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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第1页）

高强度忙了一天，真正躺到床上纪潮予却不困了。他侧躺着，把郁知抱在怀里，恍惚间突然意识到，在此刻，他和郁知都处在二十二岁这个年龄段里，即使只有短暂的两个月时间。这并不是一个多么重大或者多么惊人的发现，甚至称得上平平无奇。在这个世界上，处在同一个年龄段的人数都数不完，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呢。不，那不一样，纪潮予想，只是因为这个对象是郁知。管他全世界是什么样子，郁知才是最重要也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床铺柔软，但郁知的梦境并不是。或许是因为今日宁波的大雨和纪潮予的飞机晚点，糟糕的情绪卷土重来，即使郁知有在反抗，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拖进黏腻潮湿的泥潭里，几乎都要喘不过气。好像回到了墨尔本的房子里，窗户不断被雨拍打得颤抖，手腕传来钝痛。他一低头，看见自己血液顺着指尖滴落下来，浴缸里的水从淡红色逐渐变成深红。好像跟先前麻木的态度截然不同，郁知整个胸腔被惊恐蔓延，此刻心里最大的一个感受，只有——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还有人，纪潮予还在等……血水开始减退，刺眼的浴室光渐渐变淡，直到黑暗里出现纪潮予的脸，面无表情的。郁知迫切地伸手，却并不像往常一样被人握住，血液流失的感觉依然在继续，他的手臂到身体都开始变冷，像是要结冰。“我们有在谈恋爱么？”【没有。】没有吗？郁知下意识摊开手掌，腕上那道伤口深可见骨，这让他觉得恍惚，记忆变得零碎，再一次分不清楚幻境和现实。我还在墨尔本吗？我并没有回北京，没有拍残生，没有见过纪潮予对吗。环境开始坍塌崩溃，地板涌出浑浊泥水，一点一点蔓延上他的脚背、小腿、大腿……最后停留在脖颈，就要蔓延口鼻，有遥远的声音传过来，模糊又轻，郁知努力地想要听清。“郁知？醒一醒，郁知！”“宝宝。”“阿郁？”他剧烈地抖了一下，终于从繁杂的梦境里抽离，虽然睁开眼睛但眼神还没聚焦，只是急促地喘着气，缓了好半天，才感觉到有人一直轻轻拍着他的背，他被纪潮予抱着。察觉到这一点，郁知方才在梦境里一直强压的眼泪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涌出来，把他的脸颊弄得湿漉漉的，也同样弄湿了枕头和纪潮予肩膀上的衣服布料。“做噩梦了？”纪潮予低头亲了亲他的鼻梁痣，尝到他苦涩的泪水，“不怕了。”郁知哭得很闷，没多大声音，像是小声啜泣，但整个人已经快要泣不成声，他紧紧握着纪潮予的手腕：“纪潮予，我们……”“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在谈恋爱的关系，”纪潮予很快回答他，“你是我男朋友。”“我喜欢你。”听了这句话，就好像吃了强心剂，郁知紧绷的身体终于松下来，记忆回神，他说话时鼻音有点重，头还晕晕的：“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要明天早上吗？”“雨停了。”他伸手擦掉郁知脸上冰冷的泪水，没解释太多，“飞机刚好能飞了。”见到郁知点头，纪潮予笑了下，问他：“怎么刚刚睡在沙发上，我还找了一会。”郁知往他怀里缩了缩，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声：“想着明天能早点看到你，一个人躺床上睡不着。”他又笑了笑：“其实在沙发上也没睡着，吃了一颗安眠药才睡过去，但还做噩梦了。”郁知用这样无所谓的语气说出来，反而让纪潮予觉得心很难受，可能在分开的这几年里郁知又许多夜晚都是靠着安眠药入睡，至少他们在宁波这段时间郁知都不需要，但这更加让纪潮予清楚，郁知比他想象的还需要自己。卧室只有刚刚纪潮予打开的床头灯散发出微弱却又温暖的光源。他的手贴着郁知凸起的肩胛骨，说：“对不起。”又说：“宝宝，生日快乐。”郁知的手攀上他的脖子，是一个索吻的姿态。纪潮予顺从地低下头，吻上他的嘴唇，从温柔的舔舐变成深吻。他听见郁知在这个吻里断断续续地说话。“已经要比……二十一岁的时候，快乐很多了。”这句话更像是郁知在安抚他说出来的。纪潮予控制不住地把他搂得更紧，恨不得两个人能融为一体。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感同身受就好了，让他也体会到这三年郁知的所有痛苦，又或者能剖心，把自己的心放在郁知那边，永永远远地属于他。被放开的时候郁知脸色终于变的红润不想刚刚那样苍白，纪潮予把他黏在脸颊上的头发轻轻拨开，郁知气还未喘匀，想起什么抓住纪潮予的肩膀，突然道：“纪潮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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