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金丝雀突然开口啼叫,他心中本就存着事,触不及防投去一瞥,又恍然惊觉这鸟雀并非像寻常鸟雀那般,一双鸟眼猩红无比,瘆人得很。
他身形狠狠一颤,险些失了分寸就此逃走。
名为冬儿的侍女尽职尽责地紧跟着他。
待出了正门,日光的暖仿佛才起了效用,洒在他肩头身上,许熙竟生出与世隔绝已久的错觉。
他回眸望一眼万府的牌匾,心底止不住冷笑。
焦急等在府外的小厮急匆匆迎上来询问结果如何。
许熙回神,紧锁眉头,“先回驿站。”
小厮自然不敢催他,两人一路疾行远去。
冬儿安静站在门内的阴影中,微笑着注视他的背影,提裙回身,两扇富丽的门板在她身后慢慢合上。
许家三代经商,但到了许熙这里,他年少时便立志读圣人书考取功名,大言不惭为天下苍生谋利,许家众人皆知官宦与商旅只能选其一,而文人本就相轻,商旅出身之人于仕途中更是被人随意轻视鄙夷,这条路明明白白写着“难走”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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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般劝阻无果,许父愤然出言再不管他,少年胸怀满腔热血,头悬梁锥刺股苦学力文,在母亲的暗中支持下通过乡试,欣喜若狂地收拾行囊去京都参与会试。
然而却有人暗中偷梁换柱,将他的试卷与暮夜怀金之人悄然调转,不幸名落孙山。
数年苦读,呕心沥血,结果毁于一旦,失魂落魄的许熙在返乡途中偶然得知真相后钻心刺骨,当下口喷鲜血昏迷过去。
失意叠加狼狈,回乡之后,父亲的冷眼,族人的耻笑,一纸断绝关系的文书扔在门外,透骨寒钉一般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无奈另立门户的心酸,独自打拼的磨难,被人坑骗的愤懑,令他在短短三年内脱胎换骨,少年热血早已冷却,只余下精明的麻木。
他虽已是数一数二的富商,但与家中关系并没有缓和,也再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只从外出来往的侍人口中得知,大夫人忧思成疾,又不得老爷宠爱,搬至小院中伶仃度日,守在身边的只有忠心耿耿的陪嫁侍女一人。
没想到破冰的端倪,居然是许家长辈讪讪来寻,假惺惺嘘寒问暖后传许父的话,让他去京都一趟,想办法将误入歧途的姨娘的儿子给带回来。
“呵……”好一个误入歧途。
这哪是歧途?分明是他人铺就的一张大网,就等着猎物往套里钻。
许熙双手盛在驿站二楼房内窗棂上,望着外面闹闹穰穰的街道,将自己从三九天的严寒中艰难剥离出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那么多年过去,认祖归宗早不是扎在他心头的刺,万丘山所言,足以震慑他的不过是来自于一位高权重之人对自己身家上下知根知底的恐惧。
此人,高深莫测。
许熙冷冷自嘲一笑,缓慢关上窗子,眸光随之暗下。
也罢,他倒要看看,这官场,这深渊,究竟还能烂成什么样子。
明平侯府,来福抱着一小篓圆滚滚模样讨喜的橙跟在王管家身后小跑着去前门迎接。
王管家见顾长云神情淡淡地下来马车,不由得一怔,心里嘀咕这不是和云姑娘一起出去吃饭了么,怎么拉拉个脸,难不成是小两口拌嘴了?
相处二十来年,他自以为对这明平侯府的主人还是很能察言观色的,现想着还是从云姑娘那儿看最好,没曾想侯爷下车后径直退开几步,竟是连要扶云姑娘下车的意思都没有。
害,这哪成。
王管家操心地上前不动声色挡住顾长云的去路,开口,“云姑娘她……”
一句话没说完,堪堪哽在喉咙里,甚至吓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车上下来这谁?!云姑娘呢??
云十三别别扭扭地缩着筋骨窝在角落,心中直呼这是他最最最难捱的一次缩骨,一手扶着头上帷帽的轻纱,小心翼翼地踩着脚凳下来。
来福也抱着橙篓呆住。
顾长云目光淡淡扫过他怀中,开口,“都堵在门口做什么?进去罢。”
说罢,还是停了一停,侧身等“云奕”先过。
云十三尴尬地对王管家和来福两人点了点头,受宠若惊地迈着碎步朝顾长云走去。
正门甫一关好,王管家再忍不住地惊呼出声,“侯爷?您这是做什么?云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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