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等待落空,每一次希望燃起又熄灭,藤蔓便又收紧一分,勒得他喘不过气。可他不敢贸然打扰。洛明冉那平静下的疏离,让他心生怯意。他只能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在日复一日的公务中,任凭名为“失望”的钝刀,一点点凌迟自己的心。终于,在回到景舆司整整一年后,沈容尘坐不住了。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他必须知道,必须问清楚!洛明冉到底怎么了?那个人即使讨厌他,不想看到他,也不会整整一年不来景舆司视察一次。沈容尘开始不动声色地打探,向平日里关系尚可的同僚,向负责传递消息的司吏,向宫门值守的侍卫……旁敲侧击,询问国舅爷洛明冉的近况。起初,对方只是面露难色,含糊其辞。直到他问得急了,一个与他私交不错的司吏才将他拉到无人角落,脸上带着复杂神色,压低声音,就像在讲述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沈大人……您、您就别再问了!那位提不得!”沈容尘只觉一阵寒气从脚底窜上头顶,温润的眼眸骤然紧缩。一股不祥的预感,死死扼住他的咽喉。他顾不得什么仪态规矩,转身冲出景舆司,穿过重重宫门,不顾侍卫的阻拦,运转最后一缕灵力,直奔御书房。御书房内,夏榆桑坐在御案后批阅奏章。他穿着一身素白无纹的常服,尚存几分少年意气的脸,如今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眉宇间积压着化不开的阴郁。他周身散发的气场冰冷骇人,宛如蛰伏在深渊边缘的凶兽,让人不敢大声呼吸。沈容尘冒然闯入,夏榆桑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笔锋沉稳地在奏章上移动。“只许谈公事。”沈容尘看着不似故人的新帝,颤声问:“明冉呢?他在哪?”笔尖一顿,夏榆桑终于抬起头。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两口枯井,幽幽地看向沈容尘。“呵……”一声极轻的嗤笑从夏榆桑的唇边溢出。“你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放下笔,身体后靠,倚在冰冷的靠背上,“我还以为,你有多在乎他呢。”夏榆桑看着沈容尘瞬间惨白的脸,才用最平静也是最残忍的语气,撕开即将结痂的伤疤。“云吟萧对他用了魂火造梦,你再也见不到他了。”“魂火,造梦?”沈容尘重复念着,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血液涌向头顶,又在下一刻顺着四肢百骸倒流回去,留下彻骨的冰寒。他恍惚地向后退了两步,目光涣散地喃喃自语:“不可能……那天,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怎么可能!巨大的悲痛和荒谬感之后,是排山倒海般涌来的怨恨。他倏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如血,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疯狂,嘶吼出声:“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夏榆桑!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让他在你的眼皮底下出事!”这一声声泣血的质问,狠狠捅进夏榆桑用冰冷外壳强行封住的心脏。是啊,为什么?当时,他满心欢喜,沉浸在炼制幻彩琉璃灯的期待里。他剥离了自己的灵根,忍受着抽筋拔髓的剧痛,心里却像揣着一团微弱的火苗,想象着洛明冉看到这盏灯时,眼中能掠过转瞬即逝的暖意。带着卑微的期待,他熬过了非人的痛苦,结果呢?他捧着灯,往回跑,一头撞进了绝望的地狱。迎接他的,不是心心念念的师尊,而是洛明冉身陷魂火造梦的噩耗!空欢喜?不!这哪里是空欢喜!这分明是人世间最绝望的白事!一场他亲手为自己捧上的盛大的葬礼!一股尖锐到无法忍受的剧痛攥住了夏榆桑的心脏,痛得生不如死。他的身体晃了一下,手指按住扶手,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色。为什么?他也在问自己!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残忍?他什么都不要了!权势、修为、尊严……他统统都可以抛弃!他什么都不求!不求原谅!不求回应!只求能远远地看着那人,只求能用自己这条贱命,换那人一丝微不足道的愉悦……为什么……连这点愿望都要夺走!“你有什么资格怪我?”夏榆桑惨然一笑,“你是洛明冉最依赖的师兄,你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好好守护他?他被人算计、被人利用、被人一步步推入深渊的时候,你在哪里?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夏榆桑的质问如同九天惊雷,重重劈在沈容尘的天灵盖上,将他的怨恨击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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