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景蓝的双唇颤抖,喉头哽咽,再也发不出声音。她垂下眼帘,眼眶刺痛难忍,然而泪水却怎么也流不出来。——陆深已经不在这世界了。景蓝没有一点实感,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让我一个人静静。”出院后,景蓝独自一人回到东岱。公婆担心她走不出阴影,劝她多留几天。但景蓝不肯,执意要走。站在玄关。景蓝的双腿像被定住,动弹不得。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客厅,如今空落落的,只剩下她一人。咚的一声——橱柜上的毛绒玩偶,突然掉落下来。景蓝愣了一下。然后屈膝,蹲下身去。丈夫很喜欢猫,她也是。遗憾的是,她对猫毛过敏,没办法养。在那段不敢出门,即使靠近玄关,她都会感到恐惧的日子里,丈夫担心她闷在家里无聊,给她买了这只猫咪玩偶。“阿蓝不怕,我不在家的时候,还有小喵陪着你哦。”他曾对她说过的话,如今依然回荡在耳边。死了。不在了。那个总是陪在她身边,一遍又一遍地,温柔地拥抱她、安慰她、支持她、鼓励她的男人。绝对地、永远地不在了。景蓝蜷缩成一团,泪水啪嗒啪嗒地,打在她的手背,视线模糊。“陆深……”那被暂停的时间,终于这一刻,转动起来。剧烈的、无法抑制的悲痛,如墨汁滴入水中,瞬间弥漫散开。哭的累了。窗外。天已经黑了,什么都看不见。景蓝收回目光。突然间,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般。——陆深坐在旁边,正对着她笑。“傻阿蓝,又在沙发睡着了。”景蓝瞪大了眼睛,定定地望着男人,不敢出声。“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把空调打开,冻感冒了可怎么办?”他抬起起手,摸她的头。在那宠溺的笑容中,夹杂着一丝戏谑,仿佛在嘲笑她的迷糊。一切,是那么的真实。那不过是一场噩梦。他还活着。“陆深……”景蓝轻声呼唤,扑向他的怀抱。但下一刻,她的身体重重地坠落,跌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寒气逼人,钻入骨髓。头顶的灯光刺眼,景蓝抬起手来遮挡。手背碰到脸颊,这才发现,脸和鬓发,都湿透了。这里才是现实。身体不停地颤抖,无法控制。景蓝伸手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空调。空调开始运作,嗡嗡作响,打破死寂。身体仍旧很冷,喉咙却渴得如烈火焚烧。景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拖着沉重的躯体,缓缓向厨房移动。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流淌,带来了一丝舒缓。当她合上冰箱门,门上附着的冰箱贴和便笺,蓦地闯入眼底。那些冰箱贴,是她和丈夫在旅行时带回来的纪念品,便笺上标记的城市,是约好要一同探索的地方。就在这个月初,丈夫还在精心策划五一带她去圣托里尼,满足她的小小心愿。眼前突然被一层薄雾笼罩,泪水仿佛被引爆一般,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冰箱贴、写着字迹的便笺、一起买的餐具,所有的东西都染上了悲伤的颜色。如果你遇见的人不是我,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景蓝瘫坐在地,紧紧抱着双臂,双唇发颤,泣不成声。窗外月光皎洁,美的窒息,可是什么都做不到。于是浮云掠过,慢慢地将它遮蔽。室内陷入黑暗,永远的黑暗。*【当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迄今为止,景蓝以为这句话只是醉鬼们的推辞。可是那天,当她朦胧中醒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诡异而陌生。她躺在一张病床上,两侧摆满精密仪器,四周墙壁雪白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景蓝试图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头重脚轻,身体几道管子束缚着。她努力回忆着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可是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陆深去世后,她的时间停滞下来,最后一点光亮也被黑暗吞噬。每一天都像是一场无尽的折磨,被失眠困扰,被噩梦侵袭,被黑暗包围,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循环中。为了逃避痛苦,她封闭内心,让自己沦为行尸走肉,机械地操持着丈夫的后事。想起来了。记忆的末点,是在陆深的葬礼上。她坐在角落里,周围都是前来吊唁的人,同情或是惋惜的声音充斥入耳,她一点也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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