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葵:“猜的。”其实他也抱着赌的成分。赌盛景如会像上一世一样,在瞳砖巷和人约架。桑葵望向自己的养兄。男生除了脸上有道浅浅未愈合的疤,其余地方完好无损。不由想到上一世盛景如拖着一身伤回家。像只没人要的流浪大狗,和他父亲大吵一架后独自蹲在卫生间舔舐伤口。还好。桑葵由衷微笑。现在和上辈子,不一样了。随后他按按自己的胃,琥珀般的眸子闪过晦涩。盛景如:“猜能猜那么准?桑葵,你把我当小孩哄呢?”“你真想知道吗?”桑葵清洌开口。“废什么话!赶紧的说,我一会还有事。”盛景如英挺的眉眼被碎发遮住,半个身子浸在阴影里,连带着说出的话都阴冷刺骨:“要是耽误了,我亲手剁了你。”“哦。”桑葵颔首:“那我说了。”对上男生微微期待的眸,他红唇一张一合:“做梦梦到的。”“你他妈……”盛景如感觉自己被耍了。拳头挥起又忿忿不平放下,如此几次反复,他猛得砸在天台墙壁上。骨节处瞬间破皮泛红,溢出鲜血。桑葵没理会他的动作,目光落在他伤处,掏出一个创可贴:“给你。”过了一会又说:“真是做梦梦到的,不光梦到这个,还梦到了……一堆。”盛景如狐疑打量他,明显没相信。“什么时候学会随身带创可贴了?”他接过:“真——”傻字还没出口,就听桑葵说:“上次从警局回来之后。”“你总打架受伤,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勉强让你少点痛苦。”“睡不好觉的人脾气差,所以……”桑葵眼睛泛着亮光对上盛景如的:“今晚早点睡觉。”盛景如面上像个闲人一样站在冷风里,慢条斯理别过脸,不经意露出红彤彤的耳尖。“嗯……”他鼻尖溢出淡淡腔调:“你说什么?风太大了,没听清。”身后响起脚步声,俩人皆是心头一震。分明没做什么,却有种偷偷约会被抓个正着的提心吊胆。步子踏在水泥地上的声响越来越近,接着天台门被打开。江峤走过来,给桑葵披上一件薄防晒服,看向盛景如的眼神晦暗不明。“风太大,别着凉了。”盛景如一看到他就倒胃口,干脆抬步子离开。怎料没走多远就被拽住。桑葵小声说:“你裤兜里,装着我做的梦,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真的,但你最好小心点。”24【二合一】“以后会有的,会有家。”盛景如几乎立刻想到病房里的呼吸纠缠。原来,是为了塞纸条。他不耐烦“嗯”了一声,随后想想不对劲,生硬补了句:“少管我的事,那纸条一会我就扔了。”目光下移至紧攥自己衣角的手,没好气道:“还不松开?”夜色撩人,少年眉眼柔和浸在光辉里,没说话,也没松手。“你他妈……”“你今晚,回家吗?”桑葵问,神色平静无常,就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回的话我给你留灯。”盛父盛母很忙,很多时候都是直接住在公司,回家次数有限。这几天不过是因盛景如太不让人省心,才家里公司两头跑。“我没家,留个屁。”留下一句话,盛景如转身就走。映在地上的阴影孤寂又酸涩。桑葵知道。盛景如并不是铁石心肠,只是作为盛家唯一的孩子,那种窒息感让他觉得根本没人理解他。久而久之,他也就不需要别人的理解。把自己包裹在茧房里,别人进不去,他也出不来。盛团团在时还好,被母亲骗走后,他身上淡淡的孤独感更甚。对盛父的大吵大闹,一开始,又何尝不是一个小孩想笨拙吸引父亲的注意?可惜,盛父从未意识到,慢慢,盛景如也不需要了。桑葵害怕。这种消极态度会不会也是造成上一世后果的原因之一?他不愿想,也不敢想。“盛景如!”盛景如身体有一瞬间僵。桑葵双手拢在嘴边发声:“再等等,以后会有的,一定会有家!”“也会有爱你的人陪在身侧,待团团平安回来,你们一家人,永远整齐幸福。”以后有家?盛景如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的认知里,从未对未来做过设想,过一天算一天,然后……慢悠悠等死。“也许吧。”盛景如轻声说。不知怎的,他这次没冷嘲热讽。可能,心的潜意识里,也希望能有个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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