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素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疯狂地刺激着味蕾和粘膜,陆以时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他猛地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感觉整个食道和胃都像是被点燃了。“咳咳咳……水……水!”陆以时呛得眼泪汪汪,狼狈不堪地伸手去抓旁边的矿泉水瓶。苏淼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陆哥!怎么样?够劲吧?”程皓也笑得直拍大腿:“以时!你这表情绝了!哈哈哈!”陆以时灌了大半瓶水,才勉强压下去那股燎原般的灼烧感,但口腔和喉咙里依旧火辣辣地疼。他喘着粗气,看着手里还剩大半的肉串,再看看苏淼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一股不服输的邪火“噌”地就窜了上来。“辣……辣是辣了点!”陆以时抹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强撑着嘴硬,梗着脖子,“但……也就那样!再来!”说着,他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又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又是一口!在众人或起哄或担忧的目光中,陆以时硬是梗着脖子,把一整串“地狱辣度”肉串给……生吞了下去!然后又接过了苏淼笑嘻嘻递过来的第二串、第三串!三串下肚。陆以时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刚从蒸笼里捞出来。汗水如同瀑布般从额角、鬓角滚落,浸透了薄薄的t恤后背。脸颊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嘴唇更是肿了一圈,火辣辣地疼。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烧得通红的炭火,开始隐隐作痛,并且那痛感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加剧。“嗝……”他打了个带着浓郁辣味的嗝,一股酸水反上来,灼烧着食道。他勉强维持着坐姿,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微微佝偻起来,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陆哥?你……你没事吧?”苏淼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陆以时那副强撑的痛苦模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些担心地问。“没……没事!”陆以时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证明自己很好,但胃部骤然袭来的一阵猛烈绞痛,让他瞬间白了脸,闷哼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像是有一把烧红的钝刀在胃里反复搅动,剧烈的绞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湿透了全身。他死死地用拳头抵住上腹,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外部的疼痛来压制内部的翻江倒海。整个人缩在篝火外围的阴影里,像一只被遗弃的、瑟瑟发抖的虾米。胃里的灼烧和绞痛越来越剧烈,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草地上。陆以时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才勉强抑制住痛苦的呻吟。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周围的篝火、谈笑声都仿佛隔着一层水雾,变得遥远而不真切。巨大的羞耻感和身体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淹没。就在这时,一片带着压迫感的阴影笼罩下来,隔绝了篝火跳跃的光线。陆以时艰难地抬起冷汗涔涔的脸。傅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篝火的光在他身后勾勒出高大挺拔的轮廓,脸却隐在逆光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着一股比山风更冷的低气压。傅予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单膝在陆以时面前的草地上蹲了下来。他离得很近。陆以时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干净的、混合着淡淡篝火烟味的气息,这气息此刻竟奇异地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心感。傅予的目光沉沉地落在陆以时因为剧痛而扭曲煞白的脸上,落在他死死抵住胃部、指节泛白的手上。然后,在陆以时惊愕茫然的目光中,在周围所有嘉宾和工作人员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傅予缓缓地摊开了自己的右手掌心。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板被掰开了一半的铝箔药板。透明的塑料膜下,两颗椭圆形的白色药片清晰可见。药板是常见的样式,铝箔背面印着的、极其微小的药品批号和生产厂家logo。陆以时呆呆地看着那板药,大脑一片空白。这药……是他工作室常备的、专门针对他这种吃辣或饮食不规律引发的急性胃痛的进口特效药。因为效果太好且副作用小,是他的私人医生特别推荐的,外面药店很难买到……傅予……他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个?!还……恰好就在他胃痛发作的时候拿出来?!“……顺……顺手带的?”陆以时艰难地从剧痛中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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