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不要介入、怎么介入,是当前摆在正铎和韩渡面前的首要问题。韩渡抬起脚跟,身体随着椅子微微转动,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明净的桌面。会务人员敲门进来,依次为三人递上泡好的茶水,然后收起托盘,安静地关门离开。韩渡对张凭说:“你通知下去,下午我们开会商量。”兹事体大,他必须听一听其他人的想法。张凭看了眼魏从峥,点头走出会议室。“现在只有我们了,说说你的想法?”魏从峥端起茶杯。“这件事恐怕不是我能做决定的,你们是什么打算?”韩渡道。他还记得最初跟军政府达成合作的可是眼前这位。正铎总部在蒲贡应该有自己的全盘计划,他贸然插手,不见得是好事。“所以你的想法就是向上请示?”魏从峥笑道,“也对,我可不希望你傻乎乎地冲在前面。”“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会有今天?”“我哪有那么厉害。只能说,我们一直在等今天这样的机会……”韩渡猜的没错,“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正铎的真实目的从来不是跟蒲贡军政府做生意,而是通过资源控制、势力博弈,扩大对军政府的影响力,乃至最终凌驾于这座国家机器。不仅是蒲贡,他们在整个南太地区都有类似计划,核心手段就是以经济实力撬动政治天平,从而进一步扩大正铎的权力版图。而这一切的操盘手都是隐于幕后的魏氏。“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韩渡消化着听到的这些内容,感到一阵口干,于是拿起茶杯连喝三口。魏从峥望着韩渡滚动的喉结,微笑道:“因为你成长得很快,再不告诉你,你都快自己猜出来了。韩渡,我真的很为你骄傲。再等等吧,等军政府只剩喘气的劲,你再下场。现在提供帮助,他们未必领情。”韩渡知道,这就是“上头的指示”了。“说到底,蒲贡不过是弹丸之地,跟他们打交道,拿点姿态才是对的。太礼貌客气了,反倒落了下乘。”魏从峥将喝了一半的茶杯放回桌面,恰在此时,张凭推门走了进来。“韩总,学校那边出事了。”他低头道。韩渡的思绪被打断,扶着椅子站起来:“哪所学校?”“阿桑就读的那所……”“出了什么事?你们派人过去了吗?”韩渡竖起眉毛。“特殊时期,我们的人手都守在这里……”“老丁呢?他们不是在外面?”“他们还在路上。”张凭道,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什么事你就说。”韩渡沉声道。“光荣党,不,绑匪抓了一批孩子做人质,其中就有阿桑姑娘。他们说、说要见您。”“见我?”韩渡大感不解,“光荣党为什么要见我?”“异想天开。”魏从峥冷嗤道,“我看他们是疯了。”“好,我去会会他们。”韩渡却说道。“韩渡?!”魏从峥站起来,“你也跟着胡闹?”“对啊,韩总,您不能去。”张凭也拦住要往外走的韩渡,“摆明了是有陷阱。”“我知道,”韩渡拍了拍张凭肩膀,“你吩咐老丁直接赶去学校,我这边也带上一队人,放心吧,我不会主动涉险。阿桑在他们手上,我不能放任不管。而且,我也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要见我。”“不行,我不准你过去。”魏从峥厉声道,“这不是涉险是什么?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韩渡眼神暗了暗,片刻的沉默后,他走到魏从峥身边,倾身抱住对方的腰,将自己靠在那怀里:“当初,我没能救下老头,我不想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魏从峥身体一僵,竟说不出话来。“再说了,这回不是有你在吗?”韩渡再接再厉,抬头“仰慕”地看着他。站在一旁的张凭默默退出房间,着手安排救援。魏从峥气笑了,在韩渡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顺势将人搂得更紧:“哪里学的这套?”“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韩渡笑起来,“走吧,既然你放心不下,就跟我一起去吧。”魏从峥没有说话,捧起韩渡的头,径直吻了下来……光荣党这招引蛇出洞,确实做得漂亮。谁也没料到,真正想见韩渡的并非这帮叛党,而是叛党背后的毒枭。“怪就怪在你不该做什么狗屁的慈善!”凶徒挟持着满脸涨红的阿桑,冲着韩渡咆哮嘶吼。慈善学校已经化为火海,熊熊烈火将天空染成诡异的紫红色。多名绑匪与被劫持的学生们都还留在教学楼上,那一层楼的玻璃窗全被打碎,他们持着炸药和枪支,站在窗台边缘俯视着楼下赶来援救的韩渡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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