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总,说句不好听的,那个谁走丢了,怎么也怪不到老丁头上,要是您有什么闪失,别说上面的人了,就是他自己也放不过自己。”包雷见车里气氛不对,赶紧插了句话,随后又打趣道,“只留两个人,张助理和宗经理肯定要留下,那我是留还是不留啊?”韩渡看了看包雷,又扫了眼老丁的后脑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摇头笑道:“看看你们两个,一个比牛犟,一个比鱼滑。”包雷嘿嘿一笑,拍了老丁一下:“听到没有,韩总夸我们呢。”老丁屁股在座椅上挪了挪:“不是夸。”“看你这榆木脑袋。”包雷嘴角往下一撇。人还是要派的,毕竟苏郁明失踪,在其他地方也许不算什么事,在蒲贡就是会闹出人命的。韩渡最后让老丁分出十来个人去外面打探消息,其余人暂且不动。至于燕城那边的反应,韩渡把事情交代给王舍之后,就没有过问。韩渡没有想到,再次见到苏郁明,会是在对方遍体鳞伤、染上毒瘾之后。他这边一共派出了两批人手,分别从温昌和兹丽出发,沿途寻找苏郁明的线索。但蒲贡治安太乱,贩毒组织、地方武装、各灰色行业势力错综复杂,又缺乏监控摄像头和电子化登记,想找到苏郁明谈何容易。最终,苏郁明是被魏从峥带回来的。那天夜里,韩渡提前接到消息,洗完澡后没有进卧室,而是披了件薄外套,在茶室抄了会佛经,喝了两杯茶。韩渡在兹丽的落脚点是一座建在河边的木屋,三面环水,由主屋和两间前屋组成,通常他待在主屋,张凭、老丁和其他人住在两间前屋。大概是夜里一点,前面传来动静,他看向窗外,只见浩浩荡荡的车队穿过雨幕往这边过来,老丁和宗志强迎了出去。韩渡走出茶室,来到门厅,张凭已经在那里等候。车队溅起的水雾弥漫至河面,汽车引擎声渐趋隐入雨中。魏从峥从车里出来,怀里抱着昏睡过去的苏郁明,沿着建在河上的木板桥,径直踏入主屋。路过门厅时,他看了眼跟张凭站在一起的韩渡,没有说话,脚步也没有停下,把苏郁明抱进了韩渡提前腾出来的卧室。韩渡的目光却被苏郁明低垂的手臂吸引过去。那手臂上青紫纵横,有棍伤也有像是烟头烫出来的灼伤,此外,还有醒目的针孔。“韩总?”张凭扶住有些没站稳的韩渡,关心地看过来。“我没事。”韩渡抬手,示意自己可以站稳,说道,“你去帮老丁安顿新来的人。”支开张凭后,韩渡回到茶室,凝眉盯着佛经,直到上面的字像蝌蚪一样开始舒展四肢。韩渡从抽屉里翻出一盒烟,开始思考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苏郁明还是沾毒了。没错,在原著小说里,也有这幕剧情,不过不是流落蒲贡被迫染毒,而是在剧情的大后期,魏从峥决意要终止这段关系,跟一位世家小姐联姻,苏郁明颓唐痛苦至极,自暴自弃地参加了一场圈内的派对,结果无意间沾染上毒品。有些诗歌散文里,会把命运比作丝线,把被命运拨弄的人比作被丝线操控的木偶,但命运这种东西,玄之又玄,韩渡向来不爱思考这种无法被证明的东西。但是或许在这个世界,真的有所谓的命运,已经由丝线编织成了巨网,他这只蝴蝶或许能用翅膀扇起一些尘沙,但丝线轻轻一挑,关键的那些总能被弹回原处。魏从峥推开茶室的门时,被满屋的烟味呛得直皱眉。他走到韩渡对面,推开窗户,从韩渡手里夺过烟,塞进自己嘴里:“想把自己闷死?”韩渡淡淡瞥他:“找我什么事?”“他现在的状况不能回国。”魏从峥低头去看韩渡,看到韩渡面前摆放的佛经抄本,顺手拿了过来。“我知道,这里让给你们住,明天我就搬出去。”韩渡明白他的意思,以苏郁明现在的样子,回国如果被娱记们拍到,后果不堪设想。“搬?”魏从峥摇头,翻阅手里的抄本,上面字迹俊秀如行云流水,起笔遒劲,收笔干净利落,能略品出誊抄的人性情。魏从峥举目去看韩渡,正与那双素静端雅的眼睛对上。他微微一怔,随即弯唇笑道:“怕见他?”怕?该怕的人是魏从峥,怎么也不该是他。韩渡眸中泛起冷光:“你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如果不是你怕见他,他待在温昌,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如果不是你恬不知耻,背着他做这些脏事,他根本不会离开燕城。”“什么脏事?”韩渡推开凳子,起身要离开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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