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事足够专心,哪怕不是真心想要练字,也能做到心无旁骛,以至于就连皇帝是何时站到她身侧的都没有察觉。而帝王此时正静静看着她,他能清晰的闻见小姑娘身上淡雅的香气,那纤细的脖颈隐在层层墨发间,写字时肩背也是挺直,仪态保持得很好。这是闯入他心头的小姑娘。皇帝弯下了腰,从身后将人圈在怀里,握住她拿笔的手,感受到了小姑娘惊慌的颤抖,墨汁也滴在刚写好的字上。“陛下……”顾瑾想挣脱,却不敢乱动,语气中带着惊慌。“专心。”皇帝不容她分心,似是真的只为教她:“笔之执使在横画,字之立体在竖画,气之舒展在撇捺,筋之融结在纽转,脉络之不断在丝牵,骨肉之调停在饱满,趣之呈露在勾点,光之通明在分布,行间之茂密在流贯,形势之错落在奇正……”“你的字秀气,但太过拘谨,笔锋不展,便难成风骨。卫夫人的簪花小楷虽柔美清丽,却不适合你,按着朕教你的练。”纸上赫然是一个瑾字。姑娘家的闺名明晃晃的跃然纸上,那字迹大开大合,笔力遒劲,生生写出不一样的韵味来。顾瑾面色红了又白,手足无措。“嗯?朕可不轻易教人,你若不认真听,岂不枉费了朕一片苦心?”皇帝的声音近在耳畔,呼吸间带来轻微的痒意,顾瑾悄悄偏头,窘迫的躲避,却也无处可逃。“我,我……臣女,臣女不想练了!”这点儿微弱的抗拒如何能叫万事在握的皇帝放在眼里?他轻笑出声,语气严肃:“那可不行,朕是个认真严厉的夫子,最忌半途而废,既然要练字,那就要在朕这里出师才成。”既然你已经起了疑心,那便不能怪朕步步紧逼。“好姑娘,练字要沉心静气,不可乱了心神,要朕再带着你写一遍么?”无法再当长辈皇帝的变化太过突然,但又似乎有迹可循。顾瑾被他握着手写了好几个瑾字,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她一直以为皇帝对自己是出于长辈的对晚辈的关怀。当初是皇帝自认是自己的叔父,也是他叫长公主帮她相看议亲,更是他借着秋猎的机会让自己与刘恒志相识。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还能作假么?可若都出乎于真心实意,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是在她为皇帝所救后?还是她那次太过激动,抱住皇帝痛哭后?顾瑾怀疑是自己的举动引得了皇帝的误会,毕竟朝野上下谁人不知皇帝冷情,他必不可能会喜欢上自己。但又该如何解释呢?“在想什么?”顾瑾一惊,稍有些犹豫后才道:“臣女只是突然间想起了峪阳伯……陛下和长公主殿下费心为臣女说的亲事,却是臣女福薄,接不住。”皇帝目光一沉,这小姑娘是个会往人心口上插刀子的。当初他不曾料到自己会喜欢上个小姑娘,知她与峪阳伯相互看中后虽隐隐有些不悦却也未曾阻拦。授意过长公主为两人退亲后,他亦觉这小姑娘不适合皇宫,刻意不去打探有关她的消息。如果顾瑾没有被阴差阳错的绑走,没有险些命悬一线,皇帝自认,或许他真的会放过这小姑娘,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他三番四次想要放走的猎物最终又都回到了嘴边,哪里还有不吞下的道理?“怎么?后悔退亲了?”皇帝似笑非笑:“若是后悔了,朕大可下一道圣旨,给你们二人赐婚,只是这旨意一旦下了,你今后便只能是刘家妇了。”顾瑾连忙摇头:“不是的,臣女没有后悔,不敢劳烦陛下。”她与峪阳伯府如今已经彻底闹掰了,孙氏因为退亲的事情,怕是正对她恨的抓心挠肝,哪能再一脚踩进去?“臣女只是感念,感念陛下恩情,便是臣女家中的族亲长辈,都不曾为臣女这般操心。”这话里话外都在示意自己晚辈的身份,皇帝面无表情,并不接她的话。“陛下?”顾瑾咬了咬牙,还是艰难的问出了口:“您能懂臣女的意思么?”皇帝当然懂,懂得不能再懂!可他却只能云淡风轻道:“朕知道。”“但朕并不打算再养个女儿。”顾瑾怔住,她猛地回头,皇帝仍旧是弯腰握着她的手,两人鼻尖都险些碰在一起。那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不似以往看着自己时的温和,而是深不见底,似有一张巨网,要将她紧紧捆住,拖进深渊。惊恐在心中蔓延,顾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皇帝的怀抱,失手打翻了书案上的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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