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光抽出一根沉甸甸的箭,缓缓地拉弓上弦。他给了陆程一个眼神,示意他和巴巴都去到他身后。陆程配合地抱起正在呲牙咧嘴的巴巴,走到了齐光身后。此刻,他们二人的视线范围内,只能看到那只瑟瑟发抖的鬣狗,却看不到李晋阳是什么动作。李晋阳阴森的声音再次传来:“没用的东西,你抖什么?!”齐光慢慢地从拐角处走出,看到李晋阳立在一块半人高的岩石旁,身后是呼啸而来的寒风。此处,并不是可以出去的洞口,而是一段悬崖峭壁。李晋阳身旁的岩石上拴着一根特制的绳索,另一头从陡峭的崖壁延伸出去。齐光注意到绳子绷的很紧,他冲陆程使了个眼色。陆程此刻已经将伤口包扎好,抱着巴巴紧贴在岩壁一侧,对着齐光用唇语笔画了两个字:“虎子。”是了,齐光猜测绳索的另一端是虎子。至于他们为什么会下到悬崖边,当然是为了捕捉鹰隼。它们一般会在悬崖峭壁上做窝育雏,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驱使下,盗猎者也甘愿冒这种风险。李晋阳的猎枪正对着齐光所在的位置,眼神狠戾,面容扭曲,全然没有之前的和煦。二人一枪一弓,紧张对峙!李晋阳在看清来人后,惊讶道:“是你?”紧接着飞速瞥了一眼一旁颤抖的鬣狗,说道:“是你打伤了这畜生?”齐光说道:“你不应该把它从动物园里带出来。”李晋阳再次讶异,拿枪的手指节发白。“你竟然都猜到了?!”齐光看了看岩石旁堆着的那几只动物尸体,说道:“盗猎是犯法的。”李晋阳笑得很无耻,脸上的胎记在这一刻看上去无比丑陋:“盗猎?你可别胡说!喏,那只畜生干的,自然法则么,我总不能干预吧?”“咻——”木箭离弦,顺着李晋阳的脸擦过,深深地扎进了他身后的岩壁中。李晋阳丑陋的胎记上瞬间渗出点点殷红的血珠,抽搐的嘴角暴露了他此刻内心深处的恐惧。齐光迅速地抽箭搭弓,语速却是不紧不慢:“你应该早点开枪,而不是跟我叙旧。”你兄弟还在下面,不打算管了李晋阳听到齐光这句挑衅意味十分浓烈的话后,嘴角抽了抽。一旁的鬣狗闻到了血,十分躁动,却又忌惮着齐光,想扑不敢扑,弓着背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李晋阳端着猎枪的手,微微颤抖着。齐光此刻倒是看上去很松弛,至少比他拉紧的弓弦要松弛许多。“还是不开枪?”寒风刺骨,李晋阳站在风口,额前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流到眼睛里蛰的生疼,却不敢眨眼,死死地盯着齐光。“那我们叙叙旧吧。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就这么一个绳索,竟然放心让虎子下去找鸟?”齐光说着,眼神往岩石上的绳索瞥了瞥。李晋阳面容扭曲道:“你懂什么?!一看就是个从小没吃过苦的兔崽子!!我和虎子那是共患难的兄弟,我不可能让他出一丁点儿的危险!!”“哦,是吗?吃过苦的人多了,怎么不见他们去盗猎?”“我和虎子就是因为以前太老实太规矩,才会被那些小人骗!!什么好人有好报,都他妈是骗人的!!祸害才能遗千年!好人只会被规规矩矩的生活逼死!!!”“人歪了连说出来的话都是歪的。”“呵?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经历过什么就在这儿教训起老子了?!!那一园子的老弱病残都等着我回去救呢!!没钱怎么救?没钱就是死!!它们死我也得死!!不是走投无路,谁他妈甘愿冒着风险做这个?!!”齐光面色一沉,厉声道:“你是心疼它们的命,还是心疼打了水漂的钱?话里行间竟然觉得自己很伟大,很负责?你要是能说句实话,我还敬你三分。”李晋阳情绪慢慢地激动了起来,几句话扯的脸红脖子粗:“老子需要你尊敬?你的尊敬值几块钱?!我只知道我要吃饭!!我要活下去!!”“你不是没有选择,你大可以联系附近的野生动物园,将动物们送去那里救治,我不信你没想过这条路,除非——”“那些动物的来源,你说不清楚,也不敢说!因为大部分动物都是你从盗猎者手中买回来的!!!”李晋阳似乎被寒风透了个彻骨,整个身子抖动了一下。“所以你只能出此下策,打算干一票大的就回,可你既要又要,想搞钱又逃脱法律的制裁,于是带上了这条鬣狗,想把罪责全赖在它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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