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看向他:“林烬在闸北救过三个孤儿,他说‘总得有人站在前面’。但爹,我要去的地方,不止为了他说的这句话——你看这墙上的地图,从北平到南京,多少人家像程家一样,现如今连张完整的全家福都留不下?”“孽障!”父亲抓起砚台砸过来,墨汁泼了我一身,在军装上晕开大片深色,“你知不知道外头怎么说?顾家二少爷放着家业不管”“知道。”我抹了把脸上的墨,露出军装胸前别着的那枚铜制五角星——是从牺牲的通信兵身上捡的,他口袋里还揣着没寄出去的家信。“他们说我疯了,说我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可爹,这安稳要是偷来的,脚下踩着同胞的血,我坐不住。”母亲突然扇了我一耳光。很疼,但比不上看见难民涌进租界时,那个抱着被炸断腿的孩子哭嚎的母亲眼神里的绝望。“滚!”她浑身发抖,声音却带着哭腔,“滚了就别再回来”我跪下磕了三个头,军装上的铜纽扣硌得膝盖生疼。起身时,我将那份被墨汁染了角的《中国人民对日作战的基本纲领》塞进母亲手里:“这是宋庆龄先生他们联名签的,您看最后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是顾家的二少爷,更是中国人。”——忻县的风比上海冷十倍。我拖着伤腿靠在战壕里,看着林烬蹲在溪边洗绷带。他瘦了,军装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低头时后颈的骨头凸出来,像把没鞘的刀。“顾二少爷体验生活来了?”张冠清蹲在旁边卷烟,镜片上全是泥点子。我往他烟盒里塞了张汇丰本票:“前线缺什么?”他手一抖,烟丝撒了半地:“操你他妈”“别告诉他。”我朝林烬抬抬下巴,“那傻子肯定不收。”张冠清突然笑了:“你俩真他妈绝配。”夜里林烬给我换药,动作粗暴得像在报复。酒精棉按在伤口上时,我疼得抽气:“轻点”“现在知道疼了?”他冷笑,手指却放轻了,“放着大少爷不当,跑来吃枪子儿?”煤油灯的光映在他睫毛上,投下的阴影盖住了眼下的青黑。我忽然想起程公馆那晚,他蜷在程添锦床上发抖的样子——像只被雨淋透的猫,连呜咽都发不出声。“喂。”我戳他额头,“我是来盯着你别犯浑的。”他拍开我的手,纱布缠得飞快:“神经病。”帐篷外炮火忽远忽近,我在爆炸的间隙里听见他问:“家里”“搞定了。”“睡吧。”他突然说,“明天还有伤员。”煤油灯熄灭时,我在黑暗里数他的呼吸。一声,两声直到确认他真的睡着了,才轻轻把缴获的磺胺塞进他药箱。炮弹在不远处炸开,震得地面发颤。林烬在睡梦中皱眉,我伸手替他掖好毯子,掌心擦过他冰凉的指尖。傻子,这次换我守着你。——1938年忻口前线天刚蒙蒙亮,战壕里还弥漫着未散的硝烟味。我靠在湿冷的土壁上,往步枪里压着子弹,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黎明里格外清脆。旁边的老赵叼着半截烟屁股,眯眼望着对面山头:“顾少爷,等会儿冲锋的时候跟紧我,别逞能。”我没反驳,只是把最后几发子弹推进弹匣,咔嗒一声上膛。三个月前,这些人还叫我“顾二少爷”,带着点揶揄和疏远。现在他们叫我“老顾”,会在冲锋前分我半块馍,会在夜里偷偷往我水壶里兑两口烧刀子。这就是战场。它不在乎你从前是少爷还是乞丐,只在乎你能不能把受伤的战友背回来,能不能在弹尽粮绝时还攥紧刺刀。“准备!”连长的低喝打断了思绪。我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突然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林烬猫着腰钻过来,医药箱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你他妈又来前线?”我一把拽住他胳膊,“卫生队待不下你?”他甩开我的手,眼神比刺刀还利:“管好你自己。”冲锋号就是在这时响起的。我们跃出战壕的瞬间,机枪子弹已经犁开了面前的冻土。我听见老赵在吼,听见新兵蛋子在哭,听见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但最清晰的,是林烬跟在我身后半步的脚步声——像很多年前,他总不服输地追在我后面。炮弹炸开的气浪把我掀翻时,我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还好他没跟这么紧。血糊住了左眼,右眼看见林烬扑过来。他撕开急救包的动作比在租界时更狠,止血钳夹住我绽开的皮肉时,疼得我骂了句上海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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