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法租界的霓虹次第亮起。谁也没注意到对街的梧桐树下,一个高挑身影正捧着新买的《申报》合订本,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沧浪阁的某扇窗户上。顾安懒洋洋地撑着脸颊,那双与21世纪如出一辙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林烬。窗外黄浦江的汽笛声隐约传来,衬得雅间里格外安静。“看你爹干嘛?”林烬头也不抬,专心挑着鲥鱼的刺。顾安摇摇头,忽然伸手按住林烬的筷子。两人目光在蒸汽氤氲中相接,顾安的眼睛在煤气灯下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干净得能看清每一丝情绪。“你为什么喜欢程添锦?”他问得突兀。林烬把筷子一放,瓷勺撞在碟沿“叮”的一声脆响:“你应该问他为什么喜欢我。”“也对。”顾安忽然笑起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袖扣,“所以——”他拖长声调,“你为什么喜欢他?”雅间的西洋自鸣钟“咔嗒咔嗒”走着。林烬望向窗外,江面上一艘英国邮轮正缓缓驶过,甲板上的探照灯扫过水面,像碎了一河的星星。“之前霍乱最严重的时候,”林烬突然说,“他在工人夜校教课,染了病也不说。”手指无意识摸着怀表链,“我去送药,看见他发着烧还在给流民孩子改作业,眼镜滑到鼻尖都不知道。”顾安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变。“钢笔没墨水了,就蘸着茶杯里的水写。”林烬嗤笑一声,“傻得要命是不是?”指尖在桌布上画圈,“后来我才发现,他茶杯里根本不是茶”“是药。”顾安突然接话,眼神飘向窗外的夜色,“程家人最怕苦,他小时候喝碗汤药要配半斤蜜饯。”林烬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猜的。”顾安耸耸肩,突然从内袋掏出包烟。他叼着烟点燃,火光在轮廓分明的侧脸跳动,“所以你是被他的蠢劲打动的?”“放屁。”林烬抢过他的烟盒,“是因为…”话到嘴边突然卡住。因为他在我取下平安扣时哭得像个傻子?因为他在书页边角画满我的侧影?还是因为每次乱世烽烟里,他永远第一个把我护在身后?“算了。”林烬最终只是摆摆手,“跟你说不明白。”顾安突然倾身向前,烟草味混着古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林烬。”他难得正经地叫全名,“如果”话没说完,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程添锦站在门口,羊绒围巾上沾着夜露,手里捧着油纸包的热栗子。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两人过近的距离上顿了顿。“相公。”他声音温润如常,“栗子买来了。”顿了顿又补充,“刚碰到顾三小姐,她说你答应带《牡丹亭》的校注本给她。”顾安慢慢靠回椅背,突然笑出声:“程教授来得正好。”他把烟按灭在瓷碟里,“刚说到你上回发烧写教案…”“顾安!”林烬一脚踹在他小腿上。程添锦不紧不慢地解开围巾,栗子香气在室内漫开:“顾二少记错了。”他从容地坐到林烬身边,“那次是伤寒。”手指自然地拂去林烬衣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况且…”他忽然从公文袋抽出一本装帧考究的书,扉页上烫金题签:《沪上名流轶事录》。翻到某页,赫然是顾安十五岁在牛津为了口红豆糕跟人打架的报道,配图里少年顾安眼角淤青,手里还死死攥着半块糕点。“人都有犯傻的时候。”程添锦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精明的光。顾安盯着那张照片,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动了窗外栖息的麻雀,扑棱棱飞向江心的月光里。林烬盯着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十五岁的顾安眼角淤青,却倔强地抿着嘴角——虽然知道这是这个世界的顾安,却和21世纪那个为他打架的混蛋一模一样。记忆里那个夏日午后,顾安也是这样死死攥着被人抢走的游戏机,拦在林烬面前,校服袖口都扯破了线头。他恍惚了一瞬,目光扫过眼前西装革履的顾安,对方正用熟悉的姿势转着打火机,指节上还有道淡淡的疤痕。林烬猛地偏开脸,喉结动了动:“走了。”起身时他顺手抽走顾安指间的烟,在青瓷烟灰缸里按灭。这个动作太熟练,就像穿越前无数次在网吧里做的那样。“少抽。”他声音有点哑。程添锦站在门边静静看着,镜片后的眼睛深得像夜里的黄浦江。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装着热栗子的油纸包换到左手,右手自然地朝林烬伸来。“嗯。”顾安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低头把打火机收回西装内袋,金属扣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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