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的伙计认得他,低声道:“顾二少在二楼雅间等您。”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吱呀作响。林烬推开雕花门,雅间里点着檀香,顾安正倚在窗边抽烟,西装革履,指尖夹着一支“老刀牌”,烟雾缭绕间,侧脸轮廓分明。见林烬进来,他抬了抬下巴:“坐。”桌上已摆了几样小菜——糟熘鱼片、油焖笋、一碟酱鸭,还有一壶烫好的花雕。林烬挑眉:“鸿门宴?”顾安嗤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摸出一张折叠的报纸,推过来:“看看。”展开一看,是今日的《申报》,角落里一则不起眼的新闻:“虹口区新增日军巡逻队,即日起实行宵禁。”林烬眼神一沉。顾安弹了弹烟灰,淡淡道:“程添锦最近在闸北夜校的活动,日本人已经盯上了。”窗外,法租界的霓虹渐次亮起,远处隐约传来留声机的爵士乐声。而在租界之外,夜色沉沉,暗流汹涌。林烬的手指缓缓收拢,报纸在他掌心皱成一团。他盯着桌上那碟油光发亮的酱鸭,突然觉得胃里沉甸甸的。“我知道。”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顾安掐灭了烟,火星在青瓷烟灰缸里挣扎着熄灭。“你最近别去了。”西装袖口的黑曜石袖扣在灯下泛着冷光,“程添锦那边,我让人盯着。”窗外的爵士乐突然换了调子,欢快的旋律透过雕花窗棂渗进来,和房间里凝重的空气格格不入。林烬盯着墙上那幅《兰亭序》的赝品,王羲之的“之”字最后一笔洇开了墨,像道未愈的伤疤。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跑堂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咯吱作响,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林烬突然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花雕。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映出他左眼尾那颗泪痣。“他要是听劝,”林烬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就不是程添锦了。”酒很苦,远不如程添锦书房里那坛绍兴陈酿。杯底残留的酒渣像极了闸北贫民窟那些永远扫不净的煤灰。顾安黑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他我管不着,”顾安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糟熘鱼片,“只要你别出事就行。”林烬猛地抬头,筷子“啪”地拍在桌上:“滚蛋,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他赌气似的埋头扒饭,把酱鸭咬得咯吱作响。顾安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低笑一声。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喉结微动:“这才1932”“闭嘴!”林烬猛地打断他,筷子尖戳着碗底,指节发白。雅间里一时只剩下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窗外,法租界的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远处传来电车驶过的“叮当”声。顾安的目光落在林烬紧绷的侧脸上,看着他眼角那颗泪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良久,顾安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牛皮纸包,轻轻推过去:“给你的。”林烬警惕地瞥了一眼:“什么?”“辣条。”顾安嘴角微扬。林烬的手顿了一下。1932年的上海,这包来自未来的零食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他盯着那个纸包,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哦谢了。”他哑着嗓子说,把纸包塞进长衫内袋,动作近乎粗暴。顾安刚想说什么,雅间的雕花木门突然被“哗啦”一声推开。顾婉清穿着时兴的月白色旗袍,卷曲的头发上别着珍珠发卡,一双杏眼亮晶晶地扫过两人,最后停在顾安身上,嘴角一翘:“二哥,你果然——”林烬放下筷子,微微颔首:“顾小姐,好久不见。”顾婉清轻哼一声,下巴微抬,目光在林烬和顾安之间打了个转,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顾安皱眉,语气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父亲让我来找你,”顾婉清晃了晃手里的小皮包,眼睛却盯着桌上的酒菜,“说家里来了客人,要你回去作陪。”她顿了顿,又意有所指地补了句,“是工部局的几位先生。”林烬微微挑眉,看着顾安训斥顾婉清时紧绷的侧脸,心里暗笑——这位顾二少平日里在商界叱咤风云,偏偏拿自家妹妹没辙。窗外,一辆电车“叮当”驶过,车灯的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顾安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他整了整西装袖口,语气不容置疑:“你先回去,我稍后就到。”顾婉清撇撇嘴,目光又飘向林烬,忽然压低声音:“林先生,我最近在读《牡丹亭》,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改日能去明德书店请教吗?”林烬一怔,余光瞥见顾安的眼神骤然锐利,不由失笑:“当然可以,顾小姐随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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