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上前猛地攥住程添锦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正在整理传单的青年们都抬头望来。煤油灯的光晕里,他看见程添锦镜片上自己扭曲的倒影。“我跟你们一起。”林烬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不是作为被保护的累赘,是作为——”程添锦突然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仓库角落的油印机突然卡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个戴眼镜的学生慌忙去修,手指被油墨染得漆黑。林烬盯着那些飞散的传单,上面“收复东北”四个大字被油墨晕染得模糊不清。“意味着”林烬抽出手,从怀里掏出那把刻着“宁为玉碎”的匕首,“下次你受伤时,我能挡在你前面。”程添锦的呼吸明显一滞。“林烬。”程添锦最终只是这样叫他,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弟弟才十二岁。”这句话像把刀,精准地扎进林烬最柔软的软肋。他想起林时鞋垫下的胶卷,想起沫沫辫子上的血点,想起杜老咳嗽时手帕上的血迹。但随即又想起《申报》上那些被红笔圈出的沦陷区地名,想起程添锦腰间的绷带,想起顾安西装下若隐若现的枪套。“正因为如此。”林烬将匕首重重插在木箱上,刀柄微微震颤,“我要让他们将来能活在一个不必在鞋里藏胶卷的中国。”仓库突然陷入寂静。油印机的声响停了,两个学生交换着眼色。程添锦的指尖抚过匕首上的刻字,突然从公文包里取出本油印小册子——《抗日救国十大纲领》。“从明天开始。”他将册子按在林烬掌心,纸张上还带着新鲜油墨的温度,“上午在书店,下午来夜校。不许单独行动,每次行动前——”林烬突然拥抱住他,力道大得让程添锦踉跄着撞在货架上。茶叶箱摇晃着,飘落几片陈年龙井的碎末。“我答应。”林烬的声音闷在程添锦肩头,“但你也要答应别死。”程添锦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落在林烬发间。煤油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与那些“誓死不当亡国奴”的标语重叠在一起。窗外,1931年的秋夜正深。远处传来汽笛声,是日本商船在黄浦江上鸣笛。但仓库里的油印机又响了起来,一声接一声,像是这个古老国度微弱却固执的心跳。“玉可碎,而白不可改”1931年10月的后半夜,上海的风裹着湿冷的雨丝,敲打着霞飞路仓库的铁皮屋顶。雨水顺着锈蚀的排水管滴落,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林烬蜷缩在茶叶箱拼成的临时床铺上,身下垫着程添锦的西装外套。油印机“咔嗒咔嗒”的声响与程添锦低声部署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仓库里形成奇异的回响。“杨树浦的工人夜校要转移这批传单天亮前必须”“闸北联络点改用新的暗号”程添锦的声音沙哑却沉稳,时不时被咳嗽打断。林烬借着油灯的光晕,看见他腰间绷带又渗出了新的血迹,在白衬衫上晕开一片暗红。天蒙蒙亮时,程添锦突然按住林烬的肩膀。他的掌心滚烫,指尖却冰凉:“顾家的人快到了,去暗门后等着。”林烬刚要起身,仓库外突然传来三短一长的叩门声,却在最后一个音节时微微发颤。程添锦迅速示意学生熄灭油灯,自己握着勃朗宁隐在门后。林烬摸到那把插在木箱上的匕首,刀柄上的刻字硌得掌心发疼。推门的瞬间,苍白的晨光里出现的却是浑身湿透的秦逸兴。黄包车的帆布篷滴着水,在门槛处积成一个小水洼。更令人心惊的是车座下露出的两个小脑袋——林时的学生帽歪在一边,沫沫的发辫散乱地贴在脸上。“林时!沫沫!”林烬冲过去时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他掀开车篷,看见林时蜷缩在角落,右脚鞋子明显凸起一块——胶卷把鞋垫硌得变了形。沫沫怀里死死抱着那本《三字经》,封皮上的泥浆已经干了,结成斑驳的硬块。秦逸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胡茬上还挂着水珠:“巡捕在租界边缘设了卡,查所有带小孩的车。”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脖子上有道新鲜的擦伤,“顾二少爷的人引开了大半,我绕了三趟苏州河才过来。”林时突然扑进林烬怀里,孩子的手冷得像冰:“哥哥我们在垃圾桥看见”话没说完就被程添锦捂住嘴。远处传来摩托车引擎的轰鸣,所有人瞬间绷紧了身体。程添锦迅速把两个孩子塞进暗门,转身时眼镜片上全是雨渍。秦逸兴从车座暗格里取出个油纸包:“杜老让带的,《申报》排字房偷印的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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