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添锦拎着药箱站在逆光里,白衬衫袖口沾着血迹,镜片后的眼睛疲惫却坚定。他朝林烬微微点头,无声地比了个手势:三点,顾氏药厂,一切安排好了。林烬深吸一口气,把传单塞进怀里。门外,卖人血馒头的吆喝声、运尸车的铃铛声、病人垂死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而明德书店的煤油灯,依然固执地亮着。下午2时45分,顾氏药厂后巷。林烬的布鞋踩在发烫的青石板上,蒸腾的热浪里飘着石炭酸和腐肉混合的刺鼻气味。程添锦的白衬衫后背已经湿透,紧贴着嶙峋的肩胛骨。他们在拐角处同时停下——三个印度巡捕正用警棍戳弄一个蜷缩在垃圾堆里的发热病人。“绕路。”程添锦压低声音,指尖在林烬手腕内侧轻叩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药厂锈蚀的后门前,林烬突然拽住程添锦:“等等。”他弯腰从墙根拾起半张残破的《申报》,上面印着昨日闸北的死亡数字:417。报纸背面用铅笔潦草地画着箭头,指向排水管旁的暗格。暗格里静静躺着两套顾氏药厂的工装,浆洗得发硬的白布上别着崭新的工牌。程添锦的指尖抚过工牌上“陈医师”三个字,突然轻笑:“他连这个都想到了。”换上工装时,林烬发现自己的那套在袖口内侧绣了朵极小的梅花——和顾安西服口袋巾上的纹样一模一样。这个发现让他系扣子的手顿了顿。消毒水的气味骤然浓烈起来。他们跟着搬运原料的苦力混进药厂,蒸汽管道在头顶嘶嘶作响。穿过三道铁门后,眼前的景象让林烬呼吸一滞:成排的玻璃罐里浸泡着淡黄色液体,标签上“磺胺剂”的德文花体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别碰第三排的样品。”阴影里突然传来顾安的声音。他站在蒸馏器的阴影中,白大褂下露出挺括的西裤线条,“那批培养皿染了杂菌。”程添锦的镜片闪过一道反光:“我们需要两百支。”“知道。”顾安从实验台抽屉取出牛皮纸包,“这里三百支,够你们用两周。”他顿了顿,“别从正门走,仓库后有个运煤通道。”林烬盯着顾安握试管的手——修长苍白的手指,无名指戴着枚黑玉扳指。指节微屈轻敲试管的模样,和21世纪那个总用钢笔敲他桌面的顾安一模一样的小动作。“为什么帮我们?”林烬突然问。顾安的动作顿了顿。窗外传来哨声,是工头在查岗。他快速将药箱塞进程添锦手中,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林烬的手背:“明天这个时候,送空瓶回来。”答非所问。程添锦突然按住药箱:“顾二少最近在查日本商会的药品走私?”顾安的背影僵了一瞬。远处蒸汽阀突然喷发的白雾模糊了他的轮廓,声音却清晰地传来:“程教授既然知道,就该明白这些药有多烫手。”离开时,林烬在煤堆里发现张被撕碎的便签。拼凑起来的德文单据显示,这批磺胺剂本该运往日本陆军医院。他抬头看向通风管道投下的光柱,灰尘在光束里疯狂舞动,像极了那些在教会医院门口等死的病人眼中的最后光亮。程添锦突然握紧他的手。药厂汽笛长鸣,盖过了他们交握的骨节发出的轻微声响。1931年9月初,程公馆的梧桐叶开始泛黄。林烬趴在程添锦的书桌上,下巴垫着翻开的《防疫手册》,看窗外飘落的梧桐叶一片片粘在玻璃上。程添锦站在他身后,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林烬这几天在闸北分发药品,头痛得厉害。“顾家的药还剩多少?”程添锦低声问,指尖力道恰到好处。林烬闭着眼哼了一声:“够撑半个月。”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布包,“对了,沫沫给你的。”程添锦解开布包,里面是几块桂花糖,糖纸上还沾着面粉——显然是秦母做点心时,沫沫偷偷藏的。他嘴角微扬,捏起一块塞进林烬嘴里:“甜吗?”林烬含着糖,含糊地“嗯”了一声。桂花香在舌尖化开,暂时盖过了记忆里消毒水的味道。程添锦的手从他太阳穴滑到后颈,轻轻捏了捏紧绷的肌肉:“杜老说你这周都没去书店?”“去了,只是没待多久。”林烬翻身坐起,顺手从书桌抽屉里摸出个牛皮本子——那是他记录的药品分发清单,密密麻麻写满了日期和数字。程添锦的钢笔还夹在里面,笔帽上刻着“程”字。程添锦忽然俯身,鼻尖蹭过他的耳廓:“你用了我的钢笔。”“借一下不行啊?”林烬耳根发烫,伸手去推他,却被程添锦顺势扣住手腕按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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