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书房的窗口,程添锦的身影立在灯前,正低头摩挲着那本《牡丹亭》。月光与灯光交织,为他镀上一层朦胧的轮廓,美好得如同梦境。林烬猛地转身,大步走进夜色中。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却像咒语般在脑海中回荡,久久不散。欲说还休,却已情动清晨的明德书店还没开张,林烬就蹲在后院的小板凳上整理入学材料。煤炉上烧着的水壶呜呜作响,蒸汽模糊了他紧皱的眉头。“出生证明、防疫证明、担保书”他咬着铅笔头,在清单上一项项打勾。忽然笔尖顿在“常住地址”一栏——贫民窟窝棚的地址显然不适合写在入学申请表上。必须在入学前租到像样的房子!他摸出个小本子,上面记着最近打听的租房信息:【霞飞坊后弄】单间亭子间,月租6元,无水电【贝勒路公寓】三层阁,月租8元5角,公用灶披间【圣母院路石库门】前楼,月租12元,押三付一“啧。”林烬挠了挠头。最便宜的那个亭子间只有八平米,四个人根本转不开身。但要是租石库门,押金就得掏空他藏在床底下的铁皮盒。前门传来开锁声,张冠清拎着早点进来,看见林烬脚边堆的材料,挑眉道:“真要搬?”“不然呢?”林烬把铅笔夹在耳后,“总不能让俩小的每天从闸北跑到公共租界上学。”他抖开《申报》,房地产版密密麻麻的小字里突然跳出一条:『法租界巨籁达路(今巨鹿路)新式里弄,三楼朝南厢房,月租9元,水电俱全,近市立实验小学』张冠清凑过来一看:“这地段”他推了推眼镜,“得找保人。”林烬眼睛一亮。正盘算着,杜老头拄着拐杖进来,闻言哼了一声:“保人现成的。”他颤巍巍从怀里摸出印章,“老夫在法租界住了三十年。”“杜掌柜!”林烬激动得差点打翻墨水瓶。“别高兴太早。”老头用拐杖点点报纸,“这价至少能砍下一元。”又瞥了眼林烬洗得发白的长衫,“看房时穿体面点,别让人当瘪三赶出来。”林烬连连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还得置办些家具”他掰着手指数,“至少得两张床,一个衣柜,再”“蠢货!”张冠清把豆浆碗往桌上一顿,“先去旧货市场淘张八仙桌,剩下的慢慢添置。”他压低声音,“秦逸兴那辆黄包车,晚上能当临时床板用。”晨光渐渐照亮店堂。林烬把材料小心收进牛皮纸袋,指尖突然碰到口袋里那张程添锦给的读书会请柬——烫金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他鬼使神差地想着,等搬了新家,得找个相框把这请柬裱起来呸!想什么呢!他猛地摇头,把这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出去。当务之急是周末带秦逸兴去看房,再找王婶借个煤球炉子。至于那些风花雪月他看了眼墙上日历,距离下周六的读书会还有五天。足够他编出一个体面的“情为何物”的答案了。林烬和秦逸兴在周末起了个大早,特意换上了最体面的衣裳去看房。林烬穿着那件杜老头借给他的藏青色长衫,秦逸兴则换上了平时拉车时舍不得穿的干净短褂。巨籁达路的弄堂比想象中还要整洁,红砖墙爬满了常春藤。房东是个精明的宁波商人,眯着眼打量他们:“两位是”“明德书店的账房先生。”杜老头在一旁拄着拐杖,中气十足地说,“这位是平安车行的车夫,都是正经人。”房东看到杜老头的保书,态度立刻热络起来。朝南的厢房约莫二十平米,木地板擦得发亮,窗外正对着法国梧桐。林烬强装镇定地检查门窗,实则心跳如鼓——这比贫民窟的窝棚强了百倍。“八块五,不能再少了。”房东搓着手说。秦逸兴突然咳嗽一声:“七块五,我们今天就付定金。”他黑脸上写满不容商量,“这房子墙角有渗水,窗框也旧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八块钱成交,押二付一。签租约时,林烬的手微微发抖,钢笔在纸上洇开一小团墨迹。秦逸兴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他们攒的血汗钱。“成了!”走出弄堂时,林烬忍不住蹦了一下。阳光透过梧桐叶,在他兴奋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接下来的日子像打仗般忙碌。林烬每天下工后就往旧货市场跑,用三块钱淘了张结实的八仙桌,又花五角钱买了两个樟木箱当床铺。秦逸兴更绝,从沧浪阁后厨顺来几个装水果的竹筐,倒扣着当凳子用。搬家那天,王婶送来了新缝的被褥,张冠清拎着工具箱帮他们修好了漏水的龙头。林时和沫沫像两只兴奋的小麻雀,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跑来跑去,木地板被踩得咚咚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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