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穿过晨雾弥漫的弄堂。卖豆浆的挑子刚支起来,蒸笼掀开时的白雾混着煤烟,在石板路上投下细长的影子。秦逸兴突然吹了声口哨:“别说,这头发一剪,真像那么回事!”他故意用指节敲了敲林烬的后脑勺,“就是不知道墨水装了多少。”“去你的!”林烬笑骂着躲开,却见林时已经拉着沫沫钻进了邮局侧门——两个小身影熟练地跟派报员交涉,不一会儿就抱着油墨未干的报纸跑出来,脸上还蹭着黑乎乎的印子。林烬推开书店雕花木门的瞬间,铜铃清脆的声响惊动了店内两人。杜老先生正擦拭着柜台上那盏黄铜台灯,闻声抬头时,手里的软布“啪嗒”掉在了地上。张冠清更是夸张,他捧着的一摞《东方杂志》稀里哗啦散落一地,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扶。“早上好,我来上班了。”林烬被盯得耳根发热,不自觉地摸了摸脸颊——秦母今早用热毛巾给他搓脸时的刺痛感还在,皮肤此刻应该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老先生颤巍巍地捡起抹布:“小、小林啊”他忽然转身从柜台底下摸出个珐琅盒,“正好,这是前日法兰西领事夫人送的雪花膏。”张冠清终于找回声音,却是一句:“人模狗样!”他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杂志,耳尖红得能滴血,“还、还不快来帮忙!”林烬赶忙上前,藏青长衫的下摆扫过柚木地板。他蹲下时闻到自己头发上淡淡的皂角味——秦母用的那块土肥皂,竟比想象中清爽好闻。“头发”张冠清突然压低声音,“在哪剪的?”他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自己略显毛躁的发尾。“秦家姆妈剪的。”林烬接过他手里的杂志,突然发现这个总爱呛人的店员,睫毛在晨光中竟呈现出浅棕色,“就用裁布的剪刀。”老先生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个油纸包:“桂花头油,抹些更精神。”老人笑得眼角的皱纹堆成了菊花,“今儿下午英商会的千金要来取书,你负责接待。”铜铃又响,抱着报纸的林时和沫沫在门外探头探脑。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林烬新剪的短发上投下一道虹彩。张冠清突然别过脸去:“还不去阁楼整理书箱!”林烬走向楼梯时,听见老先生小声对张冠清说:“瞧瞧,这才像我们明德书店的门面”而玻璃门外,两个小孩正踮着脚,把沾着油墨的小手按在橱窗上,留下一个个模糊的掌印。秦逸兴的新工作林烬从阁楼搬完最后一箱书,拍了拍长衫上落的灰,走到柜台前斟酌着开口:“老先生,有件事想同您商量”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账本边缘,“我有个发小,就是……”杜老先生正在给紫砂壶续水,闻言抬起眼皮:“可是想荐他来店里?”热水在白雾中划出一道弧线,“常工是不能再添了,不过”“临时搬书也行!”林烬急忙道,“他力气大,阁楼那些西洋大辞典”“傻孩子。”老先生笑着摇头,“你那朋友是干惯力气活的,在书店反倒屈才。”他忽然从柜台下抽出张名片,“霞飞路口平安车行,老板是我旧识。拉黄包车虽辛苦,但比码头强些。”林烬接过烫金名片,指尖微微发抖。名片上还沾着茶渍,想来是老先生特意翻找出来的。他正要说些感激的话,却听见张冠清在书架后冷笑:“才来第二天就忙着拖家带口了?”“张哥~”林烬故意拖长音调,学着林时撒娇时的腔调,“您就当可怜可怜我那两个饿得皮包骨的弟弟妹妹”“好了好了!”杜老先生笑骂着用账本拍桌子,“小张去把《申报》订户名录理出来!小林去熨烫今日到的新书封套!”老人转身时却悄悄往林烬手里又塞了张纸条,“这是沧浪阁饭庄管事的联络帖,你那朋友若不愿拉车”午后的阳光透过彩窗,在烫金书脊上投下斑斓的光斑。林烬熨烫着新到的《良友》画报,忽然听见门外熟悉的吆喝声。透过玻璃,他看见秦逸兴正扛着麻袋从对面粮行出来,汗水将粗布褂子洇出深色的痕迹。“看什么看!”张冠清突然出现在身后,手里捧着刚煮好的龙井,“要送茶就快去!”他把茶盘往林烬手里一塞,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却瞟向门外,“顺便告诉你那朋友,平安车行申时末刻收工最早。”林烬端着茶盘的手微微一颤。碧绿的茶汤在景德镇瓷盏里荡漾,映出他忽然模糊的视线。林烬快步走向门口朝门外挥了挥手,秦逸兴立刻小跑过来,粗布褂子被汗水浸透了大半。林烬将茶杯递给他,顺势把两张纸条塞进他掌心:“老先生给介绍的活计,忙完这个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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