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走,就听见乔慕霆没有一点底气地说道:“好,都听你的。只要你别突然消失。”顿了顿,他又说:“你还会来看我吗?或者,你告诉我你住哪里,我去找你。”还来看他么?钱莱自己也犹豫不决了。若是因为伤,她应该来的,毕竟人家是为自己才受的伤。但是来看望之后,又能怎样?在没想好该不该跟他有进一步关系前,还要凑到他身边,给他错误的信号,会不会到最后,反而让他更失望?何况,他身边现在有个“黄同志”,还有方文杰。生活上,伤势上,都有人照顾。自己的出现,不是“雪中送炭”,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其实根本没有那么重要!想到此,她只淡淡说道:“马上,我就要去研究所上班了。恐怕没有太多时间,早上跑过来看你。我看,你的伤基本稳定了。我也就放心了。等安娜那边有了回复,我一定通知你。”说完,便径直走向房门,没有给乔慕霆半分挽留的机会。房门一开,一群实习生一下涌了进来。乔慕霆听到她的话,心情骤然变差,脸色并不好看。见到这场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钱莱快步离开,乔慕霆追着去送,不忘回头训斥这群偷听的捣蛋鬼:“还不快准备查房!晚到一分钟,围着医院跑十圈。”两个人一前一后刚走近大办公室,就听见里面有个男人说着:“一个不能上手术台的神外医生,算什么‘一把刀’!咱们医院太多优秀的医生了,不是非他不行。比如,雷副院,再不济,我这个科主任也可以啊。”“可是,我家老管就认乔副主任。”这是一个低沉、文雅的女人声音。钱莱被对话中吸引,不自绝地放慢了脚步。“文澜同志,乔副主任没跟你们说么?他由于个人原因,暂时不接手术。”“说了。但是,我们也查过。像老管这个病,只有乔副主任有过成功案例。再加上,老管前段时间脑卒中,就是乔副主任做的急救。老管没有因此造成什么后遗症,全多亏了他。所以这一次查出来的这个动脉瘤,老管还是想让他来做。”“你为什么不能接手术了?是因为背部的伤么”钱莱轻声问身边的乔慕霆。她更自责了!除了对乔慕霆满心愧疚,更让她如芒在背的是——因为救她,竟连累患者不能及时就医,只能眼睁睁看着病情被延误。乔慕霆薄唇紧抿,他也听到了里面的对话。高难度的颈动脉瘤切除和血管重建术,在京市的时候,他确实有不止一次的成功经验。但是在新市,尚没有人敢在设备和资料尚不健全的情况下,行这样难度的手术。何况,对象还是管志勋,外交部领事司的司长,如此重要的人物。这手术若是成功,将会扬名立万。若是失败呢,那恐怕多年的辛苦积累便会一朝丧尽。谁会愿意冒这样的风险?乔慕霆不会、也不能拿患者的生命当赌注。可是,他也想尽快从这沉重的“心理阴影”中走出来。这跟他来新市前的心理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那时,他只求找个没有太多期待的地方,自我放逐,随遇而安。若是哪天真的扛不住了,就选择一个方式去流浪,也不是不行。那时的他,毫无斗志,只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再加上身患“怪病”。他甚至想到过,干脆一死了之。可现在不同了。自从认识了他的潇然,他心底里重新燃起了渴望。渴望与她有故事发生,渴望能够每天见到她,更加渴望自己的心理问题,能够彻底解决。这样,他就能跟着她一起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瞧,今天早上,她还告诉自己,有专家似乎能治疗这个“怪病”。那若是这两座压在自己心底里的大山,能够彻底的搬开他开始期许,是潇然给了他生存下去的欲望。他看了对方一眼,撞见她满怀自责的双眸,心中翻起一种强烈的斗志。是战胜自我的斗志。乔慕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柔安慰道:“跟这次的伤,没有关系。”然后,快步走进了大办公室。钱莱紧随其后,想听听他会跟文澜说什么。“文阿姨,管司长的这个病,我的确有过几次成功经验。但是,正如那天转院时,我跟您说的,我暂时不能上手术台。不过,我已经在努力了。若是您和管司长都这么信任我,那我也愿意尽快调整好自己。争取早日给管司长做这台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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