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整,飞机从北京出发,经过法兰克福中转,要16个小时才能抵达意大利北部的维罗纳。
舒晨上了飞机后就一直在昏睡。
遇袭之后,他表面上没什么异样,其实一直处于惴惴不安的状态,晚上睡觉都会突然惊醒,梦到自己在排练室跳舞,一伙蒙面匪徒突然拿着刀冲进来,要他交出应寒之,不然就把他撕票。
几天下来,人肉眼可见的萎靡。
刚才在应寒之的车上时还勉强撑着眼皮和他说话,上了飞机,机舱里没什么人说话,盖上柔软温暖的毛毯,就这么昏睡过去了。
这几天来,最踏实最安全的一觉。
应寒之坐在他左侧,把他的左手握在掌心。他困得睁不开眼,脑袋一歪一歪的,很快找到一个坚实绵软可以依靠的地方,就这么舒舒服服地靠上去了。
他感觉自己睡在云朵上,柔软温暖,令人安心。
梦里隐约听到空姐的询问,似乎是在问喝牛奶还是果汁之类,他条件反射想要爬起来回答,但困得动都动不了,随后就听见应寒之轻声地说了些什么。
空气里重新安静下来,没有人再打扰他的梦境。
一觉睡了十一个小时,昏天黑地,被叫醒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
“醒醒,宝宝,”应寒之轻轻捏他的掌心,“要中转了,准备下飞机。”
舒晨眨眨眼睛,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应寒之问空姐要了两张纸巾,在右肩上按了按。
舒晨看到他灰色羊绒外套上的一滩暗色圆形水渍,怔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口水,猛地红了脸。
“我,我睡着了,不知道……”
“嗯,”应寒之道,“小狗撒尿也是没有知觉的。”
舒晨:“……我赔你一件。”
应寒之:“十二万八。”
舒晨:“?”
应寒之:“LoroPiana的当季新品。”
舒晨:“……”
怎么不去抢。
他改口:“我出钱帮你干洗,别客气。”
“谢谢,”应寒之微微侧脸,道,“先记账上吧,回头再一起算。”
从德国的法兰克福换乘另一架飞机,离维罗纳就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航程了。
舒晨没了睡意,又玩不了手机,问应寒之:“我们要在意大利待多久?”
应寒之:“初步打算是半个月,应裕珊这几天大概还没死心。不过应琮入狱是板上钉钉的事,她失了后半辈子的指望,就是秋后的蚂蚱,折腾不了几天。”
舒晨看着舷窗外漆黑的夜空,呆了半晌,道:“我怎么跟家里解释啊……”
“出差,旅游,私奔,度蜜月,随便选一个。”
舒晨:“婚都没结,哪来的蜜月。”
“那就私奔吧,”应寒之微笑道,“维罗纳恰好是一个适合私奔的城市,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
北京时间七点,飞机抵达了维罗纳机场。
此时的维罗纳正是凌晨一点,夜色幽深,万籁俱寂。中世纪的建筑与拱桥被温柔的夜风包裹,整座城沉入安宁的梦境。
两人又在机场附近的酒店睡了一觉。
醒来时,天光大亮,维罗纳已经是早晨七点了。
“走,”应寒之喊醒他,“我带你去吃饭。”
舒晨心想大概是去当地的早餐店,结果车子一路向北,驶到了一栋花园楼房前。
楼房位于缓坡上,被一个精心修剪的意式花园环绕,笔直的篱笆夹着碎石小径,中央是一座大理石喷泉。楼房底部由天然石材垒砌而成,二层开着规整的长窗和带有铁艺栏杆的小阳台,外墙覆盖着一层灰泥,长长的敞廊和罗马石拱复古而优雅。
舒晨下了车,小声问应寒之:“意大利的早餐店这么奢侈啊?”
“笨蛋,”应寒之道,“这是我母亲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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