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你父亲是希望你回去的?”江远舟小心地问。“希望?”温焰嗤笑一声,又开了一罐新的,“我妈去世才一个月,他就把周莉娶进来了。那女人以前就是他公司里端茶倒水的小职员,手段厉害得很。我妈尸骨未寒啊,他温骏隆的新婚日子倒过得挺美!他们现在像一家三口,我就是多余的。”客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啤酒气泡细微的破裂声。江远舟看着她泛红的眼圈,自嘲般扯了扯嘴角,“你也知道我爸赌得家徒四壁,跑得无影无踪。后来是我妈拖着我,抱着那堆催债的条子,一家家磕头求宽限几天。最后什么都卖了,也就刚够填窟窿的一个角。现在轮到我,搞钱的法子试遍了,酒吧干不了,送外卖车还被拖走,是不是也挺惨的?”温焰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谁准你比我惨的?”常年积蓄的委屈和愤怒,以及对母亲绵长无尽的思念,她的眼泪汹涌地决了堤。江远舟心头一紧,本能地倾身过去。他没碰她,只是把桌上那罐还剩大半的啤酒拿开,又把纸巾盒推到她手边,“别喝了。”温焰没去拿纸巾,她把脸埋进屈起的膝盖里,肩膀微微抽动。江远舟安静地守在旁边,直到那啜泣声慢慢平息下去,只剩偶尔一声抽噎。“都过去了”,他等她抬起头,才温声说:“你妈肯定不想看你这样。明天太阳照常升起,你不是还要盯嫌疑人落脚点?专案组的压力,不比应付家里小吧?”温焰胡乱地用纸巾摁了摁眼睛,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酒精和情绪宣泄后的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她只觉得脑子发沉,眼皮打架。江远舟站起身,把剩下的啤酒一起收走,“你去洗个热水澡,我来煮解酒茶,待会你出来就能喝,然后好好睡一觉。”温焰蜷在椅子上,听着厨房烧水壶低鸣。她抹了把脸,摇摇晃晃站起来。经过厨房时,她看见江远舟正低头盯着灶火,跳动的蓝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她哑声说了句“谢谢”,径直推开浴室门。——————————还有一周就要过年了,江远舟踩着凳子将最后一枚中国结挂上门框。玻璃上有写了福字的红纸,超市买的彩灯在沙发扶手上绕了几圈,屋里总算有了点年味。冰箱门上贴着他手写的菜单,从年三十到初七,每天菜名都不一样。厨房里泡着的糯米粒吸饱了水,胀得白白胖胖。他刚捞出蒸布准备铺笼屉,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随泱的声音裹着急诊室的嘈杂传来,“温焰今天追捕犯人从消防梯上摔下来,刚去医院打好石膏。现在我送她回家,你搞得定不?”江远舟手里的蒸布一下掉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毛衣袖口。他定了定神,“麻烦你送她回来,我守着。”他快步走出家门,看着从1开始跳动的电梯数字,连续按了多次下行键。他在单元楼门口站了一会,见到了随泱的车。温焰坐在后排,右小腿裹着白剌剌的石膏,剪开的牛仔裤腿下露出大片青紫。他配合着随泱从后尾箱卸下轮椅,温焰的声音从后座传来:“轮椅放这儿,我自己能跳过去。”说罢,她单手撑着座椅边缘,受伤的右腿悬在车外,就要下车。江远舟推着轮子转到车门边,语气是少见的强势,“坐回去。”他俯身钻进车厢阴影里,手臂横过她后背,另一只手抄起她膝弯,打石膏的右腿被稳稳托住。温焰整个人悬空被他端了出来,她还想挣扎,“说了我能跳……”江远舟没吭声,但弯腰把她放进轮椅的动作像在安置易碎品。一直到家里,江远舟都没给她尝试自己活动的机会。他的动作很利落,最后把她平放在了铺着格子床单的床上。只是,他的脸全程都绷着,目光垂落在她打了石膏的腿上或者旁边,就是不看她。温焰躺稳了,没有松开抓着他衣角的手。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牵扯力道,让他准备直起的腰停住了。她仰着脸看他,眼底既困惑又委屈:“你怎么了?干嘛从楼下就黑着脸。”20◎一地鸡毛◎江远舟被温焰这么直白地问住,喉结滚了滚,视线终于落在她脸上。也许是房间里太安静,也许是那点扯住衣角的依赖太过清晰,一种混杂着焦躁和钝痛的情绪猛地冲开了闸口。“看你这样,我难受”,江远舟声音很干涩,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我宁愿摔的是我,替你躺在这儿。”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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