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把礼盒拆开,翻来覆去地不知道在找什么,结果自然没有多余的收获。何宏光又气又笑,自言自语:“连张贺卡都不写,没礼貌,不知道是谁送的!”妥善收好茶叶,他又去了修缮过的祠堂,给列祖列宗上一炷香。线香燃烧,整个祠堂又变得烟熏火燎,何宏光立在原地,隐隐还能听到远处的鼓点声,忽然间就觉得一切事情好像都没了意义,家人都已经不站在他身后,这些年他到底在独守着什么?不知不觉间,他走出家门,游走在大街小巷。渐渐临近河边,他停在一棵树前,仰望着悬挂的花灯。别人都不如他看得仔细。他发现有的灯做得差一点,样式也比较简单,有的灯明显更复杂,却也更精致,不输村里往年在外面定制的。下一秒,他忽然领悟,那些优秀的花灯一定出自何家浩之手,悔意顿时涌上心头。何宏光不禁想起陈德财给自己打电话求助的那晚,电话挂断后,他孤枕难眠,乘着夜色在外面乱转。距离丝绸厂不远就是一间花灯厂,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下意识认为厂里都是女工,又因反对儿子做花灯而心生排斥,多次路过,他从未想过踏足。在那个惶然的夜里,他不知不觉地走了进去,深夜的花灯厂早已停工,只剩下个老师傅在点灯熬油地研制新样式。他们攀谈许久,礼貌地以哥弟相称,自从大哥去世,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何宏光渐渐敞开心扉,向老师傅讲述道:“我有个儿子从小就喜欢做花灯,其实做得不错,但我不让他做。不怕你笑话,我一直觉得花灯都是女人做的,不是瞧不起女人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他能有些男孩子的爱好……当然,他这些年还在背着我做花灯,我都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吧……”老师傅直言不讳:“小弟,这我就得说说你了。我们花灯厂确实不少女工,但男工也很多啊!花灯多漂亮啊,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欢?这和男的女的有什么关系?”那位老师傅险些要去拿排班表给他看,以证实男性花灯师傅之多,还让他试着掰了下最粗长的竹条,他还真掰不动,惹得老师傅哈哈大笑。霎那间,他感到无比的羞愧,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存在的偏见,而这种偏见深深伤害着儿子。阳光明媚,何宏光仍立在树荫下,脸上已经露出淡笑,欣慰又动容,似乎还有些儿子带给他的骄傲。微风拂过,一盏兔子灯把头埋在枝叶中,将屁股示给观众。兔子灯做得活灵活现的,还真像一只害羞的小兔子蹲在树上。其实何宏光不只对何家浩要求高,他自己在工作与生活上同样如此,用年轻人的话来说,他可能有强迫症。何宏光立即扶着梯子上去,轻手轻脚的,生怕把灯碰坏了似的,兔子重新露出正脸,直面众人。何宏光露出满意的神色,正要下去,梯子忽然发生晃动,他差点摔下去,身后突然出现一双手擎住他,他赶紧转头,发现是何家树,笑容僵在了脸上。何家树扶着他下来,何宏光没推辞,站稳脚跟后立刻挪开了手。何家树拿不准他的意思,站在一旁,正想劝他去看弟弟比赛,何宏光却开了口,语气犹在逞强,不肯服软。“带你弟弟好好划,今天必须赢!别给何家丢人!”说完,他转身就走,直奔观众席的方向。何家树目送他远去,明明他的话又在施压,何家树却释怀地笑了,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何家浩站在五步开外,旁观全程,同样松一口气,露出笑容。视线一经相汇,他们用眼神交流,一切都尽在不言中。梅雨季终将过去,今后西樵每天都晴天。西樵河上,龙头栩栩如生,龙眼炯炯有神,划手各自列位,龙舟队蓄势待发。何家浩与何家树并坐船头,正前方就是负责打鼓的陈若楠,身后则是陈俊立、陈阿福兄弟俩,其他队员依次排开。他们双手紧握船桨,身体前倾,做准备姿势,二十二人在这一刻凝聚成一个整体,目视前方,等待比赛开始的号角吹响。随着咚的一声锣鼓响彻长空,船桨齐齐下水,河面上的一艘艘龙舟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冲出,各村的队伍都十分卖力,龙船你追我赶,速度不分上下。西樵村的龙舟以蓝色为主色调,燥热天气里,在河面上如同湛蓝游龙一般,清爽又矫健。西樵小队使出全力,陈若楠专心打鼓,保持节奏,划手齐声喊着号子,飞快地划动船桨,水波荡漾,激起层层浪花,与汗水一起溅湿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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