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浩默默绷紧身躯,希望自己的背能显得更加有力一些,支撑着哥。何家树察觉到弟弟悄悄地挺直了后背,细微地调整着坐姿,他想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何家树都知道。自己以前总是强装坚强,对弟弟说,小鬼,有我呢。此时此刻,他装不下去了。靠在自己背上的人在细微抽搐着,何家浩知道哥还在极力地克制。眼泪渐渐浸湿他的衣衫,何家浩权当不知道,他明白哥有多想一直保护他,他清楚这些年哥都是硬撑过来的,何家浩越想越痛。从小到大,他都享受着躲在哥身后的感觉,但此刻不同,哥倚靠着他,他要给哥支撑。何家浩不擅长安慰人,无妨,他竭力回想哥安慰他的画面,一边想着,一边默默地给何家树包扎伤口,一道又一道,细致又温柔。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他不会帮哥擦干眼泪,他想让哥哭得更痛快一些。终于,每一道伤口都被包扎完,他握住哥的手,相信哥一定能感觉到他想要与之一起抗下所有的决心。“哥,这里只有我们。”“你想想我小时候的样子,哭出来就好了……”“你还想继续砸吗?我陪你一起,但是不要再伤到自己了……”“我不要你带我走了,只要何家树和何家浩在一起,哪里都是家。”伴着何家浩不绝的话语声,何家树不再克制,渐渐卸下全部的力,放松紧绷的身躯,下一秒,崩溃大哭。何家浩始终默默地陪着,任何家树发泄压抑八年的委屈。一瞬间,他也有些释然。想到这八年分别的缘故,他时常抗拒自己的长大,无数次想要回到少时与哥相伴的时光,不过是追忆和执念罢了。直到这一刻,他真正认可了自己的成长,迫切地希望自己强大起来。他也想哭,但他不能,他在心中给出笃定的承诺:哥,我长大了,也长高了。请放心地依赖我,天塌下来,我陪你扛着。月上柳梢,夜色迷蒙,皓色的光芒泽被万物,为他们镀上一层轻巧的纱。两只影子映在祠堂冰冷的墙面,他们相依为伴,再无分离。漂泊八年的孤舟好似直到此刻才终于靠岸。一姓一祠堂,子孙分两房,三厅两庭,石柱雕梁。每当家中有男婴降生,发出第一声啼哭,家祠便会挂起一盏灯笼,以示后继香灯之意。灯不灭,香不绝,这是何家祖屋的昼与夜。谁都记不清这片历史悠久的建筑已存在多久,大抵西樵村还不叫西樵村的时候,它就扎根在此了。生在何家,作为男性后代,从懂事开始,他们就会被灌输守护的责任,半生悄然而过。何宏光立在二楼的阳台上,旁观这场跌宕起伏的大戏,从始至终。戏散了,他仍不肯离席,又目睹了这座老宅的一次日夜更替。僵在原地的身影仿佛凝固了,妻子王丽华在门外张望多次,许是怀着怨气,抑或是选择不去打搅,任他陷入一场漫长的追思。他终于挪步,踱回到房间,墙边的架子上摆满了相框,何宏光摘下其中一副,捧在掌心,擦拭着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那二人兄弟相互扶持的画面历历在目,让他不禁想到自己和大哥,早已无暇顾及祠堂被砸的愤怒。一股火凝聚在心口,咽不下,吐不出。照片上,他和大哥处于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也是最好的年纪,跟何家树差不多的年纪,再也回不去了。他叹息,眼含热泪,低喃道:“大哥,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做错了……”入夜后,何老爷子的房间内。何家树坐在床边,伴着心电监护仪的声响,望着爷爷的病容,满怀担忧。他是被何家浩带过来的。就在他以为他们要一直留在破败的祠堂时,弟弟牵起了他的手,坚定地说:“哥,走,我带你去见爷爷。”整个何家处于一种大战过后的寂寥,阒然无声,他们一路畅通无阻。何家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他把无忧的童年留在了这里,时隔多年故地重游,他不免有些抗拒打量周遭的变化,直奔爷爷卧室的门口。何家浩把门推开,给他留出足够的空间:“哥,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他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跟爷爷说,爷爷睡着了更好,他能说得更畅快。可当真正见到了爷爷,那些话都说不出口了,他只想静静陪着爷爷,一如少时奢望陪伴病重的父亲。何家树轻轻捧起何老爷子的手,发现爷爷的面容更加衰老了,提醒着他这八年来错过的不只有弟弟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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