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局·瀛洲分局·内部医疗中心·隔离观察病房|5月6日21:35**
病房内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冰冷而洁净的气息。光线被刻意调暗,只有床头一盏柔和的壁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在冰冷的金属墙壁和医疗仪器上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边。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是这方寸之地唯一的背景音。
柳眠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身上不再是安全屋那件宽大的风衣,而是一件干净但同样单薄的病号服。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仿佛连日的惊惧、绝望的反抗和超高强度的精神推演耗尽了所有血色。但那双眼睛,此刻却异常明亮,如同风暴过后被洗刷干净的星辰,紧紧锁在病床上那个身影上。
漆雕墨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厚重的氧气面罩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紧锁的眉头。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连接着数条输液管线和生命体征监测仪的导线,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近乎透明的苍白,隐隐透出下方青色的血管。心电监护仪上,代表心跳的绿色线条微弱却顽强地起伏着,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牵动着柳眠的心弦。呼吸面罩内侧凝结着细密的水珠,随着他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雾气时浓时淡。
他回来了。
从冰冷黑暗的宇宙深渊,从隗枭的魔爪,从死神的镰刀边缘…回来了。
柳眠的手,隔着被子,轻轻覆在漆雕墨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上。他的手指冰凉,带着一种失血过多的僵硬感。她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掌心包裹着它,试图传递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背上粗糙的茧子和几道新添的、被简易处理过的擦伤。这些微不足道的触感,此刻却成了连接现实与虚幻的锚点,证明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是真实的。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用力眨了眨眼,倔强地将它们逼退。不能哭。至少,不能在他面前哭。他现在需要安静,需要休息,不需要她再增添一丝一毫的负担。
病房门无声地滑开。一名穿着无菌隔离服的护士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动作轻柔得几乎没有声音。餐车上,是两份特制的营养餐,装在保温餐盒里。还有两副简单的碗筷。
“柳工,您的晚餐,还有…给漆雕组长的。”护士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职业性的温和,“医生说,组长虽然还没醒,但生命体征平稳,可以尝试少量流食补充能量了。等他醒了,您…可以喂他一点。”
护士放下餐食和碗筷,又检查了一下仪器读数,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内再次只剩下两人。不,确切地说,是一个清醒的守护者,和一个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战士。
柳眠的目光,从漆雕墨苍白的脸上,移到了床头柜上。那里,安静地摆放着两副碗筷。白色的瓷碗,木质的筷子。简简单单,却在此刻,在这个充斥着冰冷仪器和消毒水味道的隔离病房里,散发出一种近乎奢侈的、属于“家”的烟火气息。
两人…碗筷…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破了柳眠强行筑起的堤坝。那些被生死危机暂时压下的、属于“柳眠”而非“天轨工程师”或“九鼎证人”的情感,如同涓涓细流,瞬间涌上心头。
她想起了他们那个小小的公寓。厨房里总是飘着她喜欢的番茄炒蛋的香气(虽然漆雕墨总嫌太甜)。晚餐时分,两人挤在小小的餐桌旁,碗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会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含糊地抱怨局里某个难缠的案子,或者某个叫“镜鉴”的分析师又用数据把他驳得哑口无言。而她,则会絮絮叨叨地讲着实验室遇到的难题,或者某个同事的八卦…那些平凡得近乎琐碎的日常,那些被抱怨和絮叨填满的餐桌时光,此刻想来,竟是如此温暖,如此遥不可及。
“墨…”柳眠的声音极其轻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在寂静的病房里如同叹息,“你看…有饭了…等你醒了,我…喂你吃一点?”她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相信他一定能醒来,能再次拿起碗筷。
她松开他的手,站起身,动作轻柔地打开属于她的那份餐盒。温热的蒸汽带着食物的气息弥漫开来,是清淡的米粥和几样易消化的小菜。她拿起筷子,机械地将食物送入口中。味同嚼蜡。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只聚焦在病床上那个微弱的呼吸声上。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柳眠强迫自己吃下小半碗粥,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漆雕墨。她看着心电监护仪上那稳定而微弱的曲线,看着氧气面罩上氤氲的雾气,心中默默祈祷,祈祷下一秒,那双紧闭的眼睛就能睁开。
就在这时。
漆雕墨覆盖在氧气面罩下的嘴唇,似乎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那被柳眠握住的手指,也极其微弱地…**勾动了一下**!
柳眠的心跳瞬间漏跳了一拍!她猛地放下碗筷,几乎是扑到床边,双手紧紧握住他那只手,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墨?墨!你醒了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病床上,漆雕墨的眉头锁得更紧,仿佛在抵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他的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如同破茧的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深潭般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缓慢地聚焦,带着一种刚从最深沉的噩梦中挣脱出来的迷茫、痛苦和…挥之不去的警惕。他的目光先是茫然地扫过天花板,扫过冰冷的医疗仪器,最后,才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聚焦在床边那个紧紧抓着他手、泪流满面的女人脸上。
“眠…?”一个极其沙哑、干涩、几乎不成调的声音,艰难地从氧气面罩下挤了出来。带着浓重的疑惑和不确定,仿佛在确认眼前的人影是真实还是又一个残酷的幻象。
“是我!是我!墨!”柳眠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后怕。
漆雕墨的目光在柳眠泪流满面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个信息。他的眼神逐渐从迷茫变得清晰,认出了她。随即,那深潭般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有看到妻子的安心,但更深处,却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重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紧迫感。
他的视线艰难地转动,扫过病房的环境,扫过身上连接的仪器管线,最后,落在了床头柜上…那两副尚未动用的、属于他的碗筷上。
他的嘴唇又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干涩的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气流声。
柳眠立刻会意,小心地拿起旁边备着的温水棉签,湿润他干裂的嘴唇,又用吸管喂了他一点点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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