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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Deer 24（第3页）

灰色的，窒闷的，苦涩的，所有东西都蒙一层灰蒙蒙的阴霾。

他没被爱过，感情淡薄，桀骜阴戾。

现在想来，很大一部分和这里有关。

星衍孤孤单单长到十二岁，被一对男方姓的夫妻收养。

他们把他领回家，改了名字叫星衍，为他提供所有他们能想到的东西。

很周到，这点连星衍都不能否认。他们还把他介绍给家里的所有亲戚，席间，所有人谈话中都会出现一个名字。

——濡濡。

“濡濡去英国学芭蕾舞是不是快回来了？”

“明年吧，明年濡濡十九，马上就毕业了。”

“到时候再介绍阿衍和濡濡认识。”

“濡濡和姜冶都能相处得好，阿衍肯定也喜欢这个姐姐。”

那个时候，星衍并不知道“濡濡”是谁。

也对这位尚未谋面的姐姐没有任何了解的兴趣。

直到一年后，又是家庭聚会，那位深受所有人喜爱的“濡濡”终于回国了。

昏暗无人的棋牌室，孟濡与星衍靠得太近，他不得不睁开眼睛，整个眼里都是她。

她紧张地叫他转眼珠，细心地拿棉签一点点蘸去他眼中的胶水，连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柑橘香都闻得清清楚楚。

后来才知道她刚吃完一颗橘子。

聚会最后，星衍听从孟濡的话，在所有人面前演奏一小提琴曲。

但演奏完，孟濡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一年后，星衍的养父母车祸身亡。

再次见到孟濡，是在他养父母下葬前。

冷冰冰的殡仪馆中，所有人都离星衍很远。

少年穿着一身黑，头被外面的细雨淋湿，肩膀瘦削，面容苍白，孤僻得要命。

他从头至尾没有落一滴泪，也许是将自己封闭了，孟濡的姨夫姨母收养他时他没有表现出开心，现在他们去世他也不悲伤。

但是孟濡来了，女孩越过人群第一眼看到他。

她上前坚定又轻柔地握住他的手，手心比他还凉，将他带往灵堂旁的家属位置。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一点一点细细擦拭星衍头、额头、眼睫毛上沾惹的水珠，然后摸摸他的眼尾说：“你还记得我吗？”

这是这些天，有人对星衍说的第一句话。

他们把他当成灾星，当成噩运，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唯有孟濡，一次一次向他靠近，在星衍不明显地点了一下头之后，说：“姨母走之前让我好好照顾你，你是我弟弟，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星衍垂着头，不知道把她的话听进去没有。

家属答谢完，孟濡姨夫姨母的尸体被送去火化。

入殓师为两人上妆，他们看起来与生前无异。

于是，这两名与星衍共同生活了两年的养父养母，在一场大火中焚化。

火势由大到小，星衍一直一动不动地站着。

火势渐熄，骨灰入葬。

蒙蒙细雨仍未停止。

葬礼结束，孟濡的亲人逐渐离去。

没有人愿意多看星衍一眼，更没有人愿意带他回家。

因为他是麻烦，也是克星。

孟濡不忍心星衍一个人回到姨夫姨母生前的房子，更何况那房子最近在卖了。她匆匆拦住即将离去的舅妈一家人，恳请问：“舅妈，星衍能先在你家住一段时间吗？姨夫姨母走了，他一个人不能生活。我在国外很少回来，如果你愿意收留他，我每个月都负担他的生活费。”

那时候孟濡刚毕业一年，积蓄不多，却从未想过放弃星衍。

但是孟濡舅妈晦气地摆手，一脸不愿意说：“我家有姜冶和姜净了，要那么多孩子干什么？况且谁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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