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红蕖朝身后随自己一并来的宫婢点点头,她们徐徐上前朝李绣姝行礼,却不待她反应就推开她身后五大三粗的一帮宫婢,将已虚脱无力的连槿半扶半搀出来。
尹红蕖朝李绣姝微微颔首,“人既然找着了,就不再耽误李掌事了。我这便回未央殿复命,李掌事留步。”
说罢,翩然转身,带着一众宫婢欣欣然离去。言语举止,仪态姿容,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误来。
李绣姝却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渐渐消失的绛色身影,脸色已是变成恐怖的铁青色,垂在身侧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一个宫婢仍捧着那碗哑药,瑟瑟问道:“掌事您看,这药……”
李绣姝回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想喝?”
“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
听得宫婢急切的辩解,李绣姝眉间的黑气愈发浓了,“话多闹心,这碗哑药就赏你了。”
那个宫婢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的药碗也砸在了地上,汤汁倾洒了一地。
她跪下死死扯着李绣姝的衣角告饶:“掌事饶命,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说了,奴婢……”
李绣姝不耐地将她一脚踹开,其他有眼色的宫婢赶紧捂了她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待身侧多余的人都退下,李绣姝的一个心腹才满脸讨好地上前:“掌事不必忧心,皇后向来是个不管事的主,即便拿到了那把匕首,也绝弄不出什么事来,您尽管宽心就是了。退一万步讲,不是还有贵妃娘……”
李绣姝的一个眼刀飞过来,将她的话生生截断。
“宽心?这句话你自己说了多少回了!每回你都是这般回我,结果呢!连栽赃嫁祸这种小事都能搞出纰漏,你让我还怎么宽心!”李绣姝越说越气,最后浑身都哆嗦起来。
“您,您没事吧?”那个宫婢忙忙扶住李绣姝,将她引至一旁的椅子上。
李绣姝缓了缓几口气,面色慢慢平复了下来。
“你!去给我查,严查!到底是谁给未央殿的报信!”李绣姝半阖上的眼陡然放出狠厉的光,“这次若再有一丝纰漏,你也就不必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第15章皇后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奴婢多谢尚宫大人救命之恩!”连槿见已出了东宫宫门,便轻轻挣开宫女们的搀扶,脚步虚浮地疾走至尹红蕖跟前,一丝不苟地朝她敛身行礼,恭谨万分。
尹红蕖笑意浅浅,虚虚抬了抬手,身旁的宫女便上前将连槿搀起。
“我只是奉娘娘旨意而来,并无他意,你不必谢我。”目光虽淡,但却将连槿衣袖边角的血渍和略有寒颤的肩膀收入眼底。
尹红蕖看了眼最近的宫婢,那个宫婢立即会意地上前,将手中拿着的棉氅衣给连槿披上。
连槿有些受宠若惊:“大人,这……”
“你且穿着吧,免得在娘娘面前失了礼数。”尹红蕖又掠了眼连槿藏于衣袖下的双手,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语气随和,却不容置疑:“走吧。”
连槿知道无法推辞,压下喉咙中的哽咽,颤声应道:“是。”
险险又逃过一劫,此刻仍心有余悸。
连槿垂下头,略略动了动手指,钻心的剧痛传来,令她眉头一皱,倒吸了口凉气。
手上的疼痛尚未褪去,而脑中思绪更是混沌不堪。
为什么深居简出的皇后竟会突然召见自己,且时间不偏不倚,恰恰救下了她的小命?
即便是皇后召见,也无需派六尚之首的尹尚宫来宣旨,难道真如传闻那样,皇后常年独居,身边只留有尹尚宫一人?
自己的确是托锦瑟向素妗求救,本以为素妗位卑无法阻止,不曾想竟出现个位高权重的尹尚宫。
难不成,这都是素妗安排的?素妗,是皇后娘娘的人?
连槿被自己的推测给惊得心尖一颤。若真是这样,自己岂不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高皇后若真如传闻中那般不问世事,又如何会在东宫安排自己的人?或许所谓的礼佛静修,都是遮掩真实目的的幌子。
而真实的目的……
连槿亟亟地掐断了自己的思绪,不敢再想下去。
多思多错,多说多过。
这是她要离开勤文院进入禁宫司籍司当差时,章岘叮嘱她的最后一句话。
她的心思自小就比同龄人多,幼时还有姐姐们的庇护和开解。但自从六年前掖庭爆发的那场大病疫,姐姐们都逝去后,孤苦伶仃的她,便只能将所思所想埋在心里,整日与书卷为伍。
但她慢慢发现,读得书越多,那些被隐藏在表面下的东西也越多,多到她寸步难行,如履薄冰。
是章岘教她,如何对那些是非置身事外,如何对那些肮脏视若不见,如何学会在深宫中当一个哑巴和聋子。
但可惜,她不是个好学生,耳濡目染了数年,仍是做不到章岘那般遗世独立的姿态。
师父也是对她失望至极,才会在最后将那几个字,当做临别赠言送给她吧。
连槿苦苦地抽动嘴角,喉咙传来干涩的疼痛,一阵一阵,扯着她的神经。说起来,自己一直都是师父最得意也是最头痛的学生。若是师父知道了她现下的处境,估计定会摇头长叹一声“孺子难教”。
连槿抑制住心中极度的不安和忐忑,神情木然地垂着头,避开不必要的遇见,跟在尹红蕖的身后走着。也不知过了几时,才听得耳畔一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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