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姝不知道这是公事公办,还是秦国师对她有偏心。
她真的挺看不懂秦归止的,她每次以为自己看懂他了、能够略微操纵他的心神了,都要立刻迎来一次吃惊。
惊讶于他竟然对她有意。
惊讶于他明明喜爱她,却依旧如此内敛。
惊讶于他的喜欢一点都不浅薄,相反,深厚到愿意为她而死。
纪姝在黑暗中凝视着自己短暂居留的这座小楼。
二楼的那个房间有极其浅淡的烛火,朦朦胧胧,光晕和黑暗互相渗透,像是一副印象画。
纪姝记得自己曾经在某个低成本的小游戏里认识了一位非常冷门的画家,那游戏的制作者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把这位绝大多数人听都没听过的画家设置成了游戏引导人。
按常理来说,引导游戏的应该是个萌妹才对。
但是那位游戏制作人可能也不期待自己的游戏能火,非常独立特行地将游戏引导人设置成了法国画家克洛德·洛兰。
这位画家早已故去多时,但是这一刻又在一款非常边缘且小众的游戏里活了过来。
游戏做的不好,很无聊,难怪不火,纪姝卸载游戏之前,那位长着乱糟糟蓬松假发的法国画家,在游戏面板上独自说着早就设定好的话:
“一幅画的近景总是令人厌恶,所以画家们应该把画的中心放在远景里。远景还不够,要放在不可捉摸的地方,放在隐藏着假象的梦幻之中。人们唯一的爱就在那里。”
这栋小楼置身于黑暗之中,那一点烛火基本毫无用处,远景和近景根本没有边境了。可以预见的是,那点烛火也早晚要消失,一切都会坠入黑暗。
纪姝还站在楼前吹着冷风。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为什么累了一天不去休息。
她觉得自己刚才是真的看见了一个黑影。
但是站在楼前那么久,她回忆了几遍,又疑心自己只是单纯把树枝看错成了人影。
毕竟世界上总是没那么多惊喜。
一个小破游戏不设计个讨喜的萌妹来讨好玩家,就是很容易凉。
一个人就算非常喜欢另一个人,两个人也可能完全没有任何纠葛。
一个人死亡了就是真的没了。
世界就是残忍得那么纯粹。
但是纪姝还是站在夜里,像个二傻子一样在吹冷风,等一个理论上来说不可能出现的亡魂。
她很希望能再见秦国师一面。
纪姝无法预料秦归止对她会有什么态度,毕竟这个男人她从来都琢磨不透,不管是玩游戏的时候,还是穿越之后亲身接触。
她也不知道自己见了他有什么用,她感觉自己也没有爱他到发狂,只算是有些喜欢,没到恨不得立刻引颈自杀殉情的地步。见面了不知道说什么还挺尴尬的,但是她就是想再见他一面。
可能会告诉他自己的来历,说我其实也是个亡魂,在我自己的世界死了,然后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对了,在我的世界你是个纸片人哦,而且还巨讨厌我。
不知道。她没想那么多。
纪姝这些天在同州整理文书,还读到了这个世界挺多历史故事。
说前朝的末代皇帝,幼年即位,非常勤奋,想做个好皇帝。但是整个王朝积弊已久,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多方掣肘,能做的事情也有限。
末代皇帝有个忠臣,姓许,是丞相,是小皇帝的老师。两个人一起努力,拼尽全力想挽救这个王朝,但是最后还是失败了,起义军攻破皇城的时候,史书上只简单几个字,说皇帝自尽。
倒是野史上写得绘声绘色,说这个末代的小皇帝听闻京城陷落,在王座上叨叨切切,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等许丞相急匆匆跑进来面圣的时候,小皇帝竟然跑下皇座,牵着他的袖子,哭叫“夫子你救我”。这个时候大家勉强想起这末代皇帝才十几岁,放到普通人家也就刚刚开始考学。
同州这边之所以有这一段文字记载,是因为传说有人看见小皇帝在同州出现过。不过京城的起义军都验过小皇帝的尸体了,想必只是容貌相似的人罢了。
这个许丞相扮演的角色,真的很像秦国师。纪姝还记下,打算拿去试探秦归止,想知道这个百年前的“许丞相”,是不是也是他以前用过的马甲?
毕竟她已经知道了,“秦归止”只是一层画皮,背后还有另一个活生生的人。
纪姝通读过秦归止的生平了。
她知道那生平是假的,但是由于她不知道真的,所以假的就假的吧,反复想几遍,总有点事情做。
纪姝不知道自己在楼下站了多久,但是她眼见着二楼那盏灯烛灭了,想必是蜡烛已经完全燃尽。
站得太久,手脚有些麻木,她扶着栏杆上楼,非常冷静,打算回房间去,把脸擦一擦,快点去休息。
她走得很快,好像在逃避“自己刚刚在冷风中等一个不可能会来的亡魂”这件事情。
这是非常不理智的,和秦归止理智到冷漠的决策完全背道而驰。
纪姝走得越来越快,最后跑进房间里,碰地把门关上。
关完门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绝对,走极端就不好了,万一亡魂真的今晚来找她呢。
于是她又把门拉开了。
穿堂风直接砸在了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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