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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被喊了名字的三人从队伍中走出，诚惶诚恐施了个拜礼，跟着女官往大殿深处行去。

吃饱了的苏棠有力气等了，可过了半个多时辰，也迟迟听不到女官喊自己的名字。看着其他人一批批被带走，到最后剩寥寥三人，直至只剩她一人……

苏棠满脑子都是问号，这什么情况？

女官又回来了，苏棠看着人远远走来，心道这次横竖没别人了吧？

她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女官身上，跟着人由远及近。

女官倒是不慌不忙，客气地点了点头，才徐徐开口：&ldo;圣上有些急事，先行离去了，交代苏姑娘这边由太后评定。&rdo;

&ldo;……啊？&rdo;

太后？

怎么这么巧轮到自己就有急事了？

她还没转过弯来，女官柔柔的声音又飘进耳朵里：&ldo;随我来吧。&rdo;

苏棠没法子，只能跟着人往大门外走，殿外是空旷宏伟的广场，汉白玉华表柱矗立在四方。她随女官穿行而过，拐进西边一道长巷，长巷过后是花红柳绿的园林，走到尽头，入目是一片水榭楼台，游廊曲折繁复。就这样不知绕过多少殿宇和亭阁，走进一座小花园后，前头领路的女官终于停了下来。

尽管苏棠有些路痴，也明显能感受到太后住的地方很偏远，周围也越来越僻静了。

也许是看出她的疑惑，女官笑着解释道：&ldo;太后身子不大好，喜静，所以年初便搬到凤延殿来了。&rdo;

&ldo;嗯。&rdo;苏棠点点头，心想，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劳心劳力负责这种闲事呢？

花园里，海棠、木槿、茶梅等都盛放得正好，一片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午后艳阳洒落大地，蜜糖般的光泽流淌在花海之上，添了几分醉人暖意。

穿过花圃，她跟着踏上正殿前的大路，汉白玉铺就的地砖，道路平坦开阔。走进书有&ldo;凤延殿&rdo;大字的宫门，一路穿行到了內苑，眼前便是黄琉璃瓦歇山顶的殿宇，门前有一对铜鹤。

侍立在庭院外的女官见她们已到，相互会意后，便提前往殿内通报。

两人在原地等候了片刻，女官又示意苏棠跟上。她低着头，跟女官入了正殿。一路上，她步子都迈得很轻，暗暗提醒自己待会儿说话要轻声细气点，既然太后最不喜吵闹，她一定得谨慎再谨慎，不能在这里栽了跟头。

女官止步，对端坐在红木嵌螺钿矮榻上的人行了一道大礼：&ldo;禀太后，苏棠已经带来了。&rdo;

苏棠垂眼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只听见前方传来一声&ldo;好&rdo;，声音的确有些虚弱，但威严之气丝毫不减。

女官见太后示意了，便无声退下。

气氛陷入短暂的静默，她隐约觉察，有淡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良久，自带威仪的声音放柔和了些，轻轻道：&ldo;过来吧，让哀家仔细看看。&rdo;

&ldo;是。&rdo;苏棠深吸了口气，谨慎走上前，在离凤座一丈左右的距离停下脚步。

&ldo;没关系，到哀家身边来吧。&rdo;太后的声音放得更和蔼，还带着几分笑意，仿佛只是左邻右里家慈祥的妇人。

苏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也只能遵循太后的话，低着头往矮阶上迈去。

走到矮榻跟前，她一晃眼，余光扫到太后的衣着。一袭如意纹黛蓝深衣，镶珊瑚金钗，尊贵耀眼。

带着帝王绿镯子的手将她轻轻拉住。

苏棠一惊，完全没想到太后会这么亲昵，正不知所措，就被牵了过去。

她在太后身边糊里糊涂坐下，刚沾上宽阔舒适的矮榻，便蓦然清醒了过来，顿觉如坐针毡芒刺在背，太后这这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待她如此亲近？

&ldo;好孩子，抬起头来，让哀家瞧清楚些。&rdo;

苏棠云里雾里的，只能抬头。

太后仔细瞧了瞧，眼中的惊喜和诧异也更大，良久，叹了口气，慈爱地摸摸她的脑袋：&ldo;哎，是个好姑娘，真好看……&rdo;

苏棠闹不清这是哪一出，只好冲她讪讪一笑。太后面容的确缺乏血色，带着若有似无的病气，但看起来心情很好，因此精气神还不错。

&ldo;太后想看我画什么？&rdo;苏棠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太后一怔，仿佛才想起这档子事，爽朗地一笑：&ldo;画朵花儿吧。&rdo;

&ldo;……&rdo;

她头上冒了些汗，不过看得出太后今日的确很开心，便又小声问：&ldo;太后想要什么花？&rdo;

红木束腰花几上正好摆了几株白菊，盛放如锦，太后往旁边看了一看，不假思索道：&ldo;菊花儿吧。&rdo;

苏棠又是一头汗，面上平静地点头：&ldo;是……&rdo;

殿上已经摆好了桌案，纸笔颜料也早有女官布置好了，苏棠起身回到桌案边，提笔开始作画。

花卉是平日练手打基础时常常画的，对她来说不需要费什么心思，轻而易举。但她也知道，书画这种精神层面的东西，有时候防不胜防就犯了忌讳，如今在宫中更是需谨慎。回想太后的要求，说画&ldo;一朵花&rdo;、&ldo;菊花&rdo;，也就老老实实在大幅白纸上画了很大一朵菊花，起码不出错。

光秃秃一朵花，没法谈什么构图，为了画面不空洞，她只好铺些虚淡的云烟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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