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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沈瑄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却郑重：&ldo;有劳姑娘了。&rdo;

从衙门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晚饭时间，晚饭过后便要开始值夜，苏棠生怕被方重衣刁难，只能先赶回侯府，寻思着第二天再把信送去。

因为怕方重衣又无故发火烧她的东西，她回别院后，特意绕过了主屋，先悄咪咪去了后院，特地把手头一大堆东西整理好，装进柴房的小柜子里才出来，晚饭没也顾上吃。

刚走到院子口就听见一声呼唤：&ldo;苏姑娘？&rdo;

傍晚的天色暗沉，苏棠只隐约看见梅树下站着个人影，不过声音能听出来，是韩蕴。

韩蕴特意走近她，压低声音问：&ldo;苏姑娘今日是不是……去衙门了？&rdo;

&ldo;我不是去告世子的状！&rdo;苏棠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

韩蕴哭笑不得，想到世子爷平日一手遮天的作风，低声嘀咕道：&ldo;恐怕你告到刑部、大理寺、甚至告到天子面前也没用……&rdo;

苏棠一怔，望着眼前这片暗无天日的光景，心想的确是大实话。

&ldo;苏姑娘不该背地和官家打交道，过格了，还回得这样晚，好在世子今日有事出门‐‐&rdo;声音很谨慎，能想象到，韩蕴脸色非常不好看。

夜风在梅林间低徊，她背后有些发凉，现在才意识到衙门和其他地方是不一样的。

&ldo;我只是接点儿活而已……&rdo;她咬紧唇，抓了抓头发，&ldo;今天是例外，以后绝对不这么晚，这件事能不能先放放，不告诉他？&rdo;

韩蕴定定望着眼前娇弱的小姑娘，好一阵后，轻轻叹了口气：&ldo;这不大好，其他弟兄也知情，纸包不住火的……&rdo;

&ldo;就通融这一次，行吗？韩公子？&rdo;

夜色中，高大的身影只是沉默着，并未表态。

她见韩蕴无动于衷，更着急了，又凑近几步：&ldo;韩大哥……&rdo;

声音已经近乎是央求。

方重衣从宫中回来，路过梅林便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近了才听清，是苏棠和韩蕴的声音。

两人离得很近，苏棠的声音又婉转又凄楚，百转千回，还有示弱撒娇的意思，是平常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

喊的好像是……

韩大哥？

方重衣胸口像是被掏去了一块，不上不下硌得难受。傍晚视野本就不好，他有眼疾，更是看不清，只能看见两团模糊的影子挨得很近，瘦弱的那道影子还一蹦一蹦的。

他被那句呼唤冲昏头，脑中的画面是这样的：苏棠抱着韩蕴的袖子晃来晃去，楚楚可怜皱着一张脸，和韩蕴提什么不可告人的要求。

苏棠在他身边的时候，要么抬杠要么愁眉苦脸，怎么从没这样和他提过？

方重衣心头起了一股怒火，步子却是越发的轻，像一道鬼魅，不动声色行至她身后一丈远的距离。

&ldo;你刚刚喊他什么？&rdo;

其实这个当口，最正常的反应是问发生了什么，但方重衣此时气昏了头，话便这么脱口而出。

&ldo;啊？&rdo;苏棠陡然听见背后阴沉沉窜出一句话，寒毛都竖起来了，回头就撞见一道挺拔的黑影。

他个子确实高，这么堵在自己面前，天跟黑了似的，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韩蕴也有点慌神，世子慢慢走过来那会儿他便发觉了，脑子嗡嗡作响，苏棠说什么完全没注意，听主上发问，竟开始认真回想：她喊的什么？

&ldo;跟我回去。&rdo;方重衣冷冷看了苏棠一眼，转身往回走。

走了两步又回头，用更冷的眼神掠了韩蕴一眼，命令道：&ldo;疏忽职守，去司房领罚，这个月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rdo;

&ldo;是。&rdo;韩蕴垂头丧气道。

一路上两人皆无话。回了主屋，苏棠也不敢妄动，默默给他解了外氅，又默默泡了杯茶，心里纳闷这人怎么还不开始质问发火？

不知为何，方重衣今晚没第一时间去沐浴，也没吩咐她什么。

苏棠去角落燃香，忽然听见背后一道温柔的几乎不像他的声音：&ldo;晚上是不是回得急，没吃饭？&rdo;

她生怕又有什么诈，谨慎地回头看了眼，含糊其辞道：&ldo;吃了一点，也够了的。&rdo;

&ldo;没吃饱怎么行。&rdo;方重衣神色淡淡，和旁边的丫鬟吩咐了一句。

事实上，他一回府便听人禀报了苏棠的行踪，她今日去衙门接私活了，当时和韩蕴谈的多半也是此事。

苏棠不知他怎么忽然这么好心，一时间如坐针毡。

&ldo;世子要去沐浴更衣了吧？我先去准备衣裳？&rdo;

&ldo;坐下，吃饭。&rdo;方重衣丝毫不理会，又冷言冷语命令了一遍，说罢，在桌边拂衣落座，悠然抿了口香茶，&ldo;我也不去，陪你吃。&rdo;

苏棠头都大了，人生已经这么灰暗，美好的晚饭时间还要和他一起……她在内心默默地抱怨：你在我还吃得下么？

没一会儿功夫菜就上齐了，合意饼、贵粉红、清蒸江瑶柱、赛蟹羹、荷叶卤……都是合着她口味来的。苏棠原本还意外他怎么知道自己爱吃的，后来想，每晚吃夜宵，那人怎么也把她口味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侍女布菜添碗筷，过后便一一退出去，屋子里又只剩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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