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达警局时,高大丽正坐在一位警官办公桌前哭。不同于以前的大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不出的可怜。
一回身,我看到比她更可怜的刘小妹。刘小妹藏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一双大眼惊恐又警惕的看着外面。
刘安走过去蹲下,刘小妹下意识的往里缩了缩。
&ldo;……呜呜呜,都说养儿防老,我这儿眼里没我。&rdo;旁边,高大丽边抹鼻涕边抽噎。
刘安牙关往紧咬了咬,起身向高大丽走过去,&ldo;妈,你在说什么呢。&rdo;转而,向做完笔录的警察询问细节。
我走到小妹面前蹲下身,对她轻声道,&ldo;小妹,我是嫂子。&rdo;
上次刘小妹离开时谁也不认识了,刚才又对刘安那样防备,也不知道会不会排斥我。
愁。
刘小妹往里缩了缩,用双臂把自己抱的紧紧的。
我又靠近些,对她伸出手去,&ldo;别害怕,出来,嫂子带你回家。&rdo;
刘小妹狐疑的看着我,好久,缓缓伸出手来放在我手心。
我瞄过去,心涩了下。手上青紫了一大片,看着都疼。
把刘小妹哄出来在一边等了会儿,高大丽按了手印,刘安带他走过来了。
高大丽吸吸鼻子,和刘安道,&ldo;……那里我可不敢住了,你得想招儿,不然我就带着小妹住桥洞子去。反正我们娘们儿也没人管了……&rdo;说着又哭。
刘安深吸一口气,磨了两下牙后道,&ldo;今天去住酒店,明天我给你换房子。小妹今天和我回去……&rdo;
&ldo;干啥那麻烦?&rdo;高大丽拔尖了嗓子道,&ldo;我不是你妈啊,我和你妹子去你那住一晚上咋了。&rdo;瞄我一眼,气呼呼的道,&ldo;我知道,我知道,有人嫌弃我,嫌弃我这个农村人!我不上赶子给你们糟践,我这就带着小妹去死!&rdo;
说着伸手去抓刘小妹。
刘小妹啊的一声,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尖叫起来。虽然是半夜,可来报案的人也有几个。她这一叫,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
&ldo;好。&rdo;刘安沉下脸色,拽着高大丽走出去,&ldo;你带着小妹愿意去哪去哪吧,以后都别找我。&rdo;
我连忙拉着不停大叫的刘小妹跟上。
高大丽被拽的一愣,反应过来马上放泼,&ldo;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是不想让我们活了,你……&rdo;
刚敞开嗓子,没等哭,刘安一句话让她闭嘴,&ldo;听着,我受够了,别逼我……&rdo;
高大丽面上一僵,收了哭腔退了一步,&ldo;那行吧,你给我钱我去住酒店。明天你可得给我找房子,小妹离不开我。我别逼你,我和你说你也别逼我,光脚不怕穿鞋的!&rdo;最后这句,昂着脖子拔了高声。
刘安从钱包里抽出几百递过去,高大丽接过去,又抢过钱包把现金搜刮干净往地上一撇,转身打车走了。
我抱着刘小妹又劝又安慰,目光却锁在刘安身上。
刘安背对着我双手插腰,好半天,才捡起钱包转过身来。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看不出一点端倪。
我连忙错开眼睛,当没看到也没听到他们母子刚刚的谈话。
刘安过来抱了我下,&ldo;老婆辛苦了,走,我们带小妹回家。&rdo;
上了车,刘小妹渐渐安静。后座上,她趴在我怀里不动不动玩手指,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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