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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1页)

徐三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蒲察瞪大了眼睛,连忙又将她唤住,随即抿了抿唇,咧嘴一笑,无奈道:&ldo;只这一匹,你骑走罢。&rdo;

徐三瞥了他两眼,也不多说,脚踩马镫,翻身而上。她手勒缰绳,居高临下地看了蒲察一会儿,眼见得他打着赤膊,却还满头是汗,只顾着咧嘴傻笑,到底是心软了下来。

徐三轻叹一声,往后坐了坐,随即低头道:&ldo;你这马,受得住两个人吗?&rdo;

蒲察眼睛一亮,连忙应声道:&ldo;受得住,受得住。&rdo;

徐三挑了下眉,抬了抬下巴。蒲察会过意来,稍稍犹疑了一下,到底还是翻身上马,坐到了徐三身前‐‐

对于蒲察来说,这种感觉,真是怪异极了。

但同时,他也莫名地兴奋了起来。

第87章风月佳时逢故人(三)

风月佳时逢故人(三)

虽说同乘一马,但徐三也不曾和他贴得太近,隔了约莫两指的距离。然而即便如此,蒲察却也已经是面红耳赤,想入非非,待到徐三跟他说话之时,这位大商人才堪堪回过头来,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ldo;三娘你,说什么?我、我没听着。&rdo;

徐三轻笑着摇了摇头,翻身下马,站稳身形,随即于那花灯之下,仰起头来,边轻抚着马背,边缓声笑道:&ldo;我说,我到了。这匹马,你骑走罢。&rdo;

蒲察一怔,猛地抬头,却见眼前所见,正是那远来驿站。男人一笑,故意重重叹了口气,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之情。

他遽然稍稍弯下腰来,紧紧盯着徐三的眼睛,目露期待道:&ldo;小师父,明天来不来教我?&rdo;

徐三笑道:&ldo;不敢不敢。打从明日起,你也是我的小师父了。&rdo;她稍稍一顿,又正色道:&ldo;蒲察,我可是一心向学,你啊,可不要糊弄我。金文,我是定要学会的。至于算学……&rdo;

徐三低笑道:&ldo;你若是不会,也不必逞能了。还有那功夫,学起来绝非易事,你若要教我,可得对我严些,你若觉得我并非可塑之才,那就教我些小把式罢,也不必太强求。&rdo;

蒲察的神情也认真了起来,他薄唇紧抿,浓眉微蹙,有些着急地道:&ldo;三娘,我不欺你。前两日你教我习字,很是认真,我,我……我分得清的。我,我那个你,是一回事,教与被教,则是另一回事了。&rdo;

我那个你?这算是甚么话?徐三不由失笑,脸上微红,别开了眼来。蒲察见她如此,只觉得她这柳眉春面,娇娇笑靥,愈看愈是好看。

眼见得徐三又要哄他走,蒲察直起身子,手握缰绳,又痴痴对她笑道:&ldo;三娘,你今夜真美!&rdo;

这话说罢之后,蒲察只觉得自己双耳发热,胸膛里的那一颗心,此时亦是胡奔乱撞。徐三却只笑了笑,轻轻瞥了他两眼,这便转身,掀起门帘,进了远来驿内。

蒲察坐于马上,正不住回味着她那笑靥之时,忽地听得前方有人轻笑道:&ldo;晃斡出,这是被哪家美人迷住了?&rdo;

晃斡出乃是蒲察的名字,他的全名便是蒲察晃斡出。而眼前之人,不但知道他的名字,且说的还是十分地道的女真语。

蒲察眉头一皱,抬起头来,这一看,不由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来。他驱马上前,爽朗笑道:&ldo;十四郎!&rdo;

那人微微勾唇,眸中神色,却是分外阴晦深沉。

此时的远来驿内,因那掌柜的生了炭火,倒是比外头暖和许多。徐三掀帘而入,走了两步,额上便已冒出薄汗,不得已只能褪下羽氅,缓步坐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崔钿身侧来。

崔钿见她过来,晃了晃手中杯盏,侧头玩笑道:&ldo;那金人厉不厉害?&rdo;

徐三扫了两眼,见她身边并未跟着那几名兵士,不由眉头稍蹙,心生疑虑。崔钿见状,又得意笑道:&ldo;徐老三,你快点儿猜猜,猜我崔钿崔监军,是怎么甩掉那几个跟屁虫的?&rdo;

徐三抬起头来,看了两眼她面上的红印,自是了然于心,便含笑道:&ldo;瑞王治军甚严,不许麾下将士出入那烟花柳巷,如有违者,便要以军法处置。我想崔监军,必是钻了这个空子。&rdo;

崔钿撇了撇嘴,抿了口小酒,兴致索然地道:&ldo;又叫你说中了。我非要进那勾栏里去,那几个妇人自是进不去。我叫她们在门口等一个时辰,实则却是从小门溜了出去。在这远来驿里,独自一个,饮了好一会儿黄汤马尿,可算是把徐三娘你给盼来了。&rdo;

徐三见她话里带着怨气,连忙亲自给她斟酒,又自罚了三盏。崔钿知她酒量不行,平常若非有事应酬,也是绝不沾一滴酒的,此时见她如此,不由勾唇一笑,就此将她饶了过去。

徐三饮罢三盏,掏出帕子,轻拭唇角,崔钿凑近她身侧,又压低声音,对她缓声道:&ldo;瑞王营中,有一处染坊,说是给兵士染衣裳的,譬如那骑马的,和这走路的,就要穿不同的色儿。而这处染坊,则是由瑞王麾下四大将中的孙牧掌管。&rdo;

徐三心上一凛,知道崔钿这是要说正经事了。她早先也听罗五娘提及过,说这孙牧,打从瑞王还是少女时,便跟随其左右,乃是瑞王最为看重的。这染坊,既是由孙牧掌管,其中必定有些道理。

果不其然,紧接着,她便听得崔钿低声道:&ldo;那些在染坊里做活的人,都自有一套行话。孙牧跟那染坊的人,交待事宜之时,倒是也不避着我,还跟我提了几句。嗤,她必是以为我养尊处优,不会懂得这染坊的行话,可我先前在寿春为官之时,为了办起集市,东奔西走,日日与那些商妇吃酒。有一回在席上,众人行起酒令,便用上了这染坊的行话来。&rdo;

崔钿话及此处,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她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柳眉挑起,窃笑道:&ldo;不巧不巧,略知一二。&rdo;

徐三挑眉问道:&ldo;那这孙牧所说的行话,又有甚么反常之处?&rdo;

崔钿冷哼一声,道:&ldo;在染坊的行话里,靛青叫做&lso;烂污&rso;,绿色唤作&lso;翠石&rso;,白色则称为&lso;月白&rso;。孙牧与那染坊妇人说话之时,却竟提起了&lso;蛇屎&rso;之语。蛇屎是甚么?正是‐‐明黄之色。&rdo;

明黄色乃是只有天子方能穿的颜色,瑞王之心,已然不言自明。徐三听着,眉头紧蹙,又凑近她身侧,压低声音,对她严肃道:&ldo;这便跟打官司一样,咱们还不曾抓着确凿罪证,若是急着指认,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且这燕乐县内,里外都是瑞王的人。依我之见,娘子还是要先扮作膏粱子弟,无能之辈,眼下这光景,无为即是有为。&rdo;

崔钿点了点头,沉声道:&ldo;我知道。还要等。&rdo;

稍稍一顿,她又挑起眉来,对徐三缓声道:&ldo;不和你玩笑了,我问你,你为何要给那金人好脸色?&rdo;

徐三低下头来,勾唇轻笑,道:&ldo;我也不瞒你,我想学金文。宋金之战,已然过了五十余年,金国本就是豺狼野心,潜包祸谋,如今它元气已复,十余年内,两国之间,难保不会再有一战。既然来燕乐走了一遭,那便不能白走,总要学得点儿甚么才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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