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张口就来。&rdo;她看起来不太买账,下一句却问:&ldo;你想什么时候吃?&rdo;
他笑:&ldo;现在。&rdo;
两个人说走就走,这时候正是饭点,西街上很是热闹。白维扬远远地便看见炖排骨馆子里快要坐满了,他道:&ldo;快过去,要没位子了。&rdo;刚说完,他便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接着喊一声:&ldo;跑!&rdo;牵着岳知否就跑。
天上还下着雪呢,纷纷扬扬的小雪中,街上煌煌的灯火看起来有些迷蒙。寒风夹着雪花扑在脸上,岳知否冻得嘴唇都快僵了,她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ldo;就为了个炖排骨,旁边人都笑你了。&rdo;短短一句话落在风中,被吹走三分之二,白维扬一手牵着她,一手抓着自己的帽子,皱着眉回头:&ldo;哈?&rdo;
两个人最后白着头站在馆子门前,连店里的伙计都有些忍不住想笑。伙计领他们到楼上一张临街的桌子旁坐下,又给他们斟了两杯酽酽的热茶。岳知否双手捧着茶杯,扭头去看楼下的街道。街上人来人往的,雪花在他们上空飞舞,雪上映了馆子里的暖黄烛光,看起来像一颗颗金色的星子。
她看了一阵,又回过头来。白维扬也在看街上的雪,他捧着杯子,心不在焉地把杯子往嘴上凑,不出她所料,他的嘴唇甫一碰到杯里的茶水,他便烫得皱着眉头缩开。
她禁不住笑。
他抬头看她。
她说:&ldo;今夜的雪真好看啊。&rdo;
他说:&ldo;你就是个褒姒。&rdo;
漫长的寒冬就这样一天天不知不觉地消磨,在春天将要到来的时候,他们忽然收到了一封信。竟是白玄寄来的。
白玄自从上次从泰州逃脱,之后便没了音信。他送了一封信来,说自己现在在扬州住下了,过得还不错,叫他们不用担心。话没挑明,但他们都明白。具体住在哪家哪户都给写出来了,意思就是想叫他们开春去聚一聚。
等到三四月时候,天气渐暖,白维扬和岳知否便启程去扬州找白玄。
两人跟着信上的指引去找,很快就找到了白玄所住的宅子。宅子不大,稍显老旧,身处扬州繁华地带外围,是个隐匿的好去处。两人站在门外,屋里的童仆果然早就得到指令,一看他们俩来,便迎他们进屋。
院子里种了好几棵桂花,穿过院子往书房走,便看见走廊旁边种了一行竹子,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地上便扯出一条条交错的光影。从前相府里的院子也种桂花,白玄的书房外面也种了竹子遮阴,身在这里,旧日里关于白玄关于相府的记忆,就都被勾起来了。
童仆一路带他们到了书房门前,他进门去报告,接着便开门让他们俩进去了。绕过书房里的屏风,他们便看见白玄坐在案前,正摊了几本书在看。
两人走到案前,案上摆了一个砚台,岳知否在砚中照见了自己的模样‐‐她的长发盘成了髻,过了一个冬天,她的脸比之前胖了,这么一看,整个人看起来就比之前温和多了。
她又看白玄。白玄比以前瘦了,作为一国之相的威严也不复存在,他看起来就像个慈祥的老学究。她又看他案上的书。从前白玄也常常这样坐在书房的案前,只不过,以前他看的是公文,如今他看的是些诗词文集,无关紧要的闲书。
这一切都很熟悉,但也很陌生。
过去的一年里,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当天夜里,三个人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饭。白玄留白维扬和岳知否两人在家里住了一晚,次日早上,两人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这时候他们听得门外有拐杖声,白维扬打开门,便看着白玄撑着拐杖,蹒跚着走到他们门前。
两人把他迎进屋里,白玄站在桌旁,却不坐下,他道:&ldo;老四啊。&rdo;
白维扬:&ldo;是。&rdo;
白玄没说话。两父子虽然多年没见,但他们心里其实暗中形成了一种默契。白玄一沉默,白维扬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是哪件事情。于是白维扬也沉默。
白玄:&ldo;回去之前,去看看你娘吧。&rdo;
当年柳夫人辞世之后,并没有葬在京畿。那是因为张夫人说柳夫人出身低贱,葬在祖坟,愧对祖先,执意要把她葬在别处。话她是这么说的,但她的用意其实跟祖先没什么关系。她只是自己心虚,不想让柳夫人离自己太近而已。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清楚。
但当时白玄听到她的话,便照做了。柳夫人最后葬在何处,甚至没人知道,白维扬离开京畿之后,也再没人想知道。
白维扬听到白玄这么说,不觉皱起了眉头。白玄好像没看见,他继续说:&ldo;那时候说要迁走,我其实很高兴。毕竟她向来不喜欢京畿,以前在京畿受了太多苦,离开这个伤心地,也是好事。你说对吧?&rdo;
说到这,他抬眼看了看白维扬。
所有人都以为白玄当时是因为忌惮张夫人,才对她言听计从,听她的话把柳夫人葬在别处。原来……他只是顺水推舟?
白维扬没说话,神情有些凝重。
白玄又道:&ldo;从那边港口出去,过了河就看到了。我在那里种了些琼花,很好认的。我到了这时候腿脚就疼,等天气好些再上山算了。&rdo;他看向桌子上方的虚空,思绪似乎也随着目光,遁入虚无之中。他慢慢地笑起来,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悲伤,这件事于他,已经淡成了一个泡影,和从前的辉煌及落魄一样,都已经成了久远的回忆。他说:&ldo;天下那么多花,她偏偏喜欢琼花。琼花在京畿是不长的,我在她院里种了一株,怎么都不开花,也不结果,后来她常常愁眉苦脸的,兴许也要怪这株不争气的花。她总觉得自己就和这琼花一样,京畿不是她应该居留的地方,她和这花,都受不住京畿的风雨霜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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