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啊,去年年底又回来了。&rdo;老板道。
&ldo;怎么还带个小孩,她又嫁了?&rdo;
老板摇摇头,&ldo;没有。估计是和哪个野男人生的。&rdo;
回去路上,慕长安遇到街上巡逻的官差,有几个是原先守雨和塔的,同她们都认识。
&ldo;又吃糖葫芦呢?&rdo;阿并伸手捏了捏许月圆的脸,惹得她一阵躲。他正是那个救了小月圆的年轻守卫,也成了她的干爹。
&ldo;听闻皇上要来江南?&rdo;慕长安问。
阿并已经抢了月圆手里的糖葫芦,举得高高惹她着急,&ldo;没我们什么事情,皇帝车驾绕开了苏州走的。&rdo;
两人又说了会话。
快要将小丫头逗哭了,阿并才又将糖葫芦还给她。&ldo;走了啊,有事招呼。&rdo;
慕长安也抱着月圆往回走。
&ldo;娘。&rdo;
&ldo;叫姑姑。你娘是许芙。&rdo;
&ldo;姑姑,皇上是谁?&rdo;
&ldo;皇上在京城,管着天下所有人的。&rdo;
&ldo;就像姑姑管我一样的?&rdo;
&ldo;没错。&rdo;
&ldo;那他凶不凶?&rdo;
&ldo;他看着有些凶,实则是温柔的。表面上说不依着你,其实都会依着。&rdo;
&ldo;那姑姑你表面上说不会买第二根糖葫芦,实则还是会买是吗?&rdo;小丫头机灵得很,顺着慕长安的话说下去。
慕长安笑笑,&ldo;是。&rdo;
惯着就惯着吧,谁叫这丫头是她用命护住的。
月末,皇帝车驾行至杭州,此次南巡由众多宠臣陪同,太傅谢如、户部尚书杨正和礼部尚书裴容皆在其列。
白鹭书院内,慕长束上完了课就准备溜出去喝酒。出门就被人逮住了,两个护卫一左一右将他架住,往马车里扔。
&ldo;你们是什么人?!&rdo;慕长束急忙问,最近没欠谁钱啊。
可等他转身看清了马车里的人,惊得直接就想从车窗跳出去了,&ldo;怎么是你?!&rdo;安坐在马车里的,正是当今圣上,他的前妹夫。
慕长束理了理衣冠,&ldo;皇上有何事?&rdo;虽然皇帝放过了慕家,也放过了他二弟,但是自己依旧不待见他。
&ldo;路过杭州,叙叙旧罢了。&rdo;皇帝亲自给慕长束倒了一杯茶。
慕长束实则心虚,半年前收到从苏州寄来的信时,他才知道自己妹妹还活着。人在苏州,活得好好的,一直不信鬼神的他跑去庙里烧了几炷香还捐了香油钱,真正一个月月钱全捐了出去,然后谁也没敢告诉,也不敢回信。
&ldo;我一介布衣,同皇上有什么旧可叙?&rdo;
皇帝半响没说话,慕长束一转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腰间垂下的荷包看着。这荷包说来也没什么特别的,甚至时常叫书院其他夫子笑话,说见过绣花绣草绣鸳鸯的,从未见过绣糖葫芦的,绣工还差。
&ldo;这个荷包&rdo;元灼发现自己失态了,立即将视线移开。
慕长束也尴尬地不再说话。他知道皇帝对自己妹妹确实是有几分情意在的,可是慕长安在信里头说再也不会回京城去了。情字难解,他不去掺和这两人的事。
&ldo;既然来了,喝酒!走走走!&rdo;
一醉解千愁嘛!
时隔近四年,同一家酒楼,同一个雅间。慕长束叫了整整一桌的菜,叫了两壶酒,反正身边这位坐拥天下,也不愁钱。
酒来了,自顾自喝起来,酒过三巡,他也不管对面坐着的是当今的皇上。
&ldo;知道我为何一直不待见你吗?&rdo;
元灼也拿着酒杯,并不恼,&ldo;为何?&rdo;
&ldo;也并非你的错,我是恼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送进宫去。第二次,是她自己不愿意跟我走。第三次,她已经死心塌地跟着你了。&rdo;
&ldo;死心塌地?那她为何要走?&rdo;走的理由那么荒唐可笑。
慕长束笑着摇摇头,&ldo;你不了解她,慕长安她实则是个粘人精,跟一个人在一起久了,若不是天塌下来,她是不会走的。比如当年要不是你硬指名要她进宫,她是不会离开我的。她离开了亲近之人,会变得无所适从。小时候我牵着她得手上街,突然之间放开了,她又会主动牵上来,我妹妹就是这样一个小女子。&rdo;
皇帝给两人倒上了酒,&ldo;你再说说她小时候。&rdo;
&ldo;那可有趣极了。我趁她睡觉之时,在她脸上画了个大花猫。被她在家里头追着打。墨汁留了颜色不易洗去,那几日家里头人人见了她都要笑,她就鼓着脸气呼呼的。&rdo;
元灼想象她儿时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而后一口饮尽杯中之物,浊酒入喉,难掩苦涩。
酒后慕长束滔滔不绝地同皇帝讲慕长安小时候的事情。元灼静静地听着,席间只是不断地给两个酒杯斟酒。
笑过之后,那股思念却关不住般翻涌而出,窗外江南秋色正好,元灼看着情不自禁喃喃道,&ldo;斯人已逝。&rdo;
慕长束喝了个六七分醉,只知道皇帝说她妹妹死了,拍案道,&ldo;什么斯人已逝!我妹妹没有死!!!你妹妹才死了呢!!&rdo;
&ldo;你醉了。&rdo;元灼道,不再继续斟酒。
直至深夜,酒楼要打烊了,两人才一道出来。吏部部尚书裴容已经侯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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