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己的料想大相径庭,看着面前慈祥的白老太爷,和蔼的靖安侯,仔细揣摩着他们方才说过的话,杜轩的心里,淌过了一丝暖流。
第322章辞呈
正月初七,朝政恢复如常,户部尚书没等来杜轩的报道,却等来了吏部尚书一脸不敢相信递过来的折子。
打开来,却是杜轩的辞呈。
&ldo;这……他是魔怔了吧?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rdo;
户部尚书惊讶的说道。
摊着手,吏部尚书无奈的回道:&ldo;我与你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可他说,他是深思熟虑过的。要知道,腊月二十五,任命可是在泰和殿颁布下来的,这是皇恩啊,他这份辞呈,如今在我手里跟个烫手的山芋似的。这不,我还得呈上去请圣上示下呢。&rdo;
说罢,吏部尚书摇着头走了。
早朝结束,成群的从泰和殿退出的人,便都知道了杜轩递交了辞呈的事。
不时的有人回头去看他,眼中都是震惊,另外还有些人,幸灾乐祸的等着雷霆震怒后杜轩的下场,杜轩注意到,心中却丝毫没有摇摆。
白璎珞星亮的坚定眼眸,白老太爷和靖安侯谆谆的话语,都给了杜轩无穷的勇气。
&ldo;杜大人,圣上有旨,宣你进殿。&rdo;
周复出现在杜轩面前,颔首冲他说道。
杜轩谢过,跟在周复身后进了泰和殿偏殿。
更了衣的嘉元帝正坐在暖炕上喝茶,手里还拿着杜轩那份辞呈看着,见杜轩进来,嘉元帝将辞呈顺手丢在桌上,待他行了礼,指着面前的软凳让他坐,方沉声问道:&ldo;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朕一句也不信,你心里怎么想的,跟朕说说。&rdo;
和蔼的语气,像是在对子侄说话,而不是臣下。
杜轩的心里,忽的犹疑起来,不知该说真话,还是如辞呈里写的那般应对。
嘉元帝笑了笑,冲周复摆了摆手。
待到殿内只剩下他和杜轩,嘉元帝轻声说道:&ldo;你入京两载,虽办事稍显稚嫩,但与同龄人相比,已经算是个中翘楚了。你身上最大的优点,是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始终有文人自有的一分傲骨,所以,朕欣赏你。&rdo;
嘉元帝这一番话若是传出去,杜轩又会成为风口浪尖的话题人物,可此刻,杜轩的心里,却满是怀才得遇的欣喜。
欣喜过后,更多的则是失落。
如今的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却不常有。
杜轩自认虽有几分才学,却远远没到千里马的境界,可先有白老太爷,后有嘉元帝,他的青云路,相比其他人来说宽敞顺遂了不知多少。
而如今,因为杜辕那两个字,他便打算放弃这一切,尽管白老太爷和靖安侯都温和的说支持他,可杜轩的心里,怎能没有愧疚?
倘若无功而返,现有的功名利禄又都丢了,自己还能带给白璎珞和孩子什么?
此刻听着嘉元帝赞赏的话,杜轩更加觉得惭愧。
他原以为,除了珞娘,其他人都不会支持他,可如今,一切都与自己所料想的相反,便连嘉元帝,也不似他猜到的那样雷霆震怒。
&ldo;所以,你想清楚,认真的告诉朕,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吗?倘若将来一无所有,你可会后悔今日的抉择?&rdo;
嘉元帝沉声问道。
杜轩起身跪倒,郑重的磕了三个头,方正色说道:&ldo;这些日子,微臣一直在思索,也问询过身边长辈的意思。所以,微臣矛盾挣扎过,也认真考虑过,倘若微臣真的有才干,出去磨砺一番,将来未必不会出人头地。倘若一味的贪恋手中拥有的权势地位,却丧失了本性,到那时,微臣怕是尸位素餐,离行尸走肉已不远矣。&rdo;
抬眼看着嘉元帝,杜轩肯定的答道:&ldo;微臣不悔,恳请圣上恩准。&rdo;
这样的杜轩,与自己对他一直以来的印象相符,嘉元帝不知想到了什么,许久没有开口。
沉重的压力迫面而来,杜轩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滴。
心中惴惴不安难以言表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了嘉元帝的话语声,&ldo;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你便去吧,你记着,待到你再次回到京城,你便不是曾经风光无二的状元郎,也不是朕青眼有加的鸿胪寺少卿,亦或是户部郎中了,你只是杜轩,最多还有个身份,便是靖安侯府的姑爷。朕的意思,你可明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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