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配殿内,得知太子在门口逗留了一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林之湄笑的漫不经心,&ldo;倘若殿下今日进来,祥儿就更要被她记恨了,这样也好……&rdo;
话是如此说,林之湄的眼中,却闪过了一抹得意,看着正殿的方向,她的唇边,弯开了一个柔美的弧度。
一连几日,宫里的气氛都有些沉闷。
不止皇后,便连太后都亲自来了东宫瞧大皇子,太医院的一众太医更是轮番驻留在东宫,生怕有个风吹糙动的奔波不及。
有人得意有人哀伤,自然也有不少人存了看好戏的心态,及至看到太后和皇后踏出东宫时面色更显沉重,宫里的气氛陡然又冷了几分。
宫里烧起了地龙,厚重的屋帘落下,便挡住了外头的寒气。
内殿内,静的一根针落下都听得见一般,让人心里不由突突的跳了起来。
&ldo;大皇子是睡着了,对不对?&rdo;
几日的功夫,太子妃昔日端庄秀美的面孔,已经被暗沉的憔悴所取代,此刻,她的眼睛虽是盯着被褥里的大皇子,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她的目光是呆滞的,无神的不知看在哪里。
&ldo;娘娘,您去歇息会儿吧,这儿有辱母照看着大皇子,再这么熬,会把身子熬坏的。&rdo;
软语哄劝着太子妃,贴身服侍的宫婢已经红了眼圈。
太子妃却无动于衷,回过神来后仍旧看着大皇子,一语不发。
过了许久,见太子妃还一动不动,那宫婢回头冲跪在远处的太医,和屏气凝声站在幕帘旁的一众宫婢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噤声退下。
刚一有动作,太子妃便出了声,&ldo;徐太医,留步。&rdo;
说罢,太子妃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宫婢,只一个眼神,那宫婢便明白过来,带着殿内的其余人鱼贯着退出了内殿。
殿内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静谧。
许久未听闻太子妃发话,徐太医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
太子妃坐在大皇子的摇篮边,昏黄的灯火下,只看得清一个侧影,即便如此,徐太医也能感受到她心里彻骨的痛。
这天下任何一对父母,知晓孩子病重弥留,怕是都会心如刀割吧?
可忽的,太子妃的脸上,却泛起了一抹坚决,徐太医脖颈一凉,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耳边,响起了太子妃凝重的话语声:&ldo;大皇子,还有多少时日?&rdo;
&ldo;这……微臣医术有限不敢断言……&rdo;
徐太医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太子妃厉声打断了,&ldo;徐太医,本宫要听实话。你是如何进入太医院,又被赋予了怎样的厚望送到大皇子身边,你心中不知吗?这些蒙混人的假话,本宫一句都不想再听见了,本宫只想知道实情。&rdo;
心中叫苦连天,徐太医迟疑了好久,低声回话道:&ldo;多,多则五六日,少则三两日。&rdo;
如受重创,太子妃的身子不可抑制的轻颤起来。
紧咬着嘴唇,强忍下泪水,太子妃紧攥着摇篮木边的手上,已经暴出了一条条蚯蚓般弯曲的青筋。
大口的喘着气,太子妃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抬眼看着徐太医问道:&ldo;二皇子情形如何?&rdo;
徐太医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不知太子妃是口误,还是真的在问二皇子。
&ldo;本宫知道,日常去瞧二皇子的是秦太医,但是你们同在太医院,难道就没有闲聊几句?&rdo;
太子妃继续问道。
这一个多月,大皇子病情严重,太子妃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大皇子身边,连东宫一众妃嫔的请安都免了。
林之湄本就担心太子妃对二皇子打什么主意,得了吩咐后更加不带着二皇子到正殿去了,是故,这一两个月,太子妃压根没见到过二皇子。
徐太医老实回话道:&ldo;二皇子是足月出生,又有林侧妃和辱母悉心照料,如今安然无虞。&rdo;
安然无虞,安然无虞……
唇边泛起了一抹苦笑,看着摇篮里瘦巴巴的大皇子,太子妃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万千的恨意:她的儿子这般痛楚可怜,她们怎么能安然无虞,怎么能?
似是一瞬间下定了决心,太子妃侧头看着徐太医问道:&ldo;若是让你为大皇子续命,想办法拖延几日,可有办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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