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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ldo;你他妈的要干嘛?&rdo;

然后他直视床上的男人。

肮脏床单是令人惊讶的蓝色，拉到下巴，狄雷尼只看见一张方脸、方头。没梳的头发几乎披到那人肩膀，发红的胡须也略呈方形，没有修剪。深色双眼燃烧，丰唇沾着污渍、结有硬皮。

&ldo;凯文&iddot;凯斯?&rdo;

&ldo;是啦。&rdo;

&ldo;我是纽约市警局的艾德华&iddot;x&iddot;狄雷尼队长，正在调查一桩命案。我们相信被害人‐‐&rdo;

&ldo;警徽拿来看看。&rdo;

狄雷尼走近床边，臭味令人作呕。他把证件拿到凯斯脸前，对方几乎瞥也没瞥。狄雷尼退后。

&ldo;我们相信杀死被害人的凶器是冰斧。爬山用的冰斧。所以我来‐‐&rdo;

&ldo;你认为是我干的?&rdo;龟裂嘴唇张开，露出发黄的牙：骷髅的微笑。

狄雷尼震惊不已。&ldo;当然不是。但我需要进一步了解冰斧。既然你是顶尖的爬山高手‐‐有人向我推荐你‐‐我想你或许‐‐&rdo;

&ldo;去死吧。&rdo;凯文&iddot;凯斯疲惫说道，沉重的头转向一边。

&ldo;你是说你不愿协助逮捕一个‐‐&rdo;

&ldo;你走。&rdo;凯斯小声说。&ldo;你走就是了。&rdo;

狄雷尼转身走了两步，停下来。他想到芭芭拉，克里斯托弗&iddot;兰利，蒙妮卡&iddot;吉尔伯特，以及所有边缘的人：韩德利、索森、佛格森、朵夫曼，还有这里这个……他深吸一口气，恨起自己，因为就连他的怒气也是经过计算。他转回身面对肮脏床上的瘫痪病人。他没有什么可损失的。

&ldo;你这该死的吸老二的肏他妈的狗娘养的。&rdo;他毫无抑扬顿挫地稳稳说道。&ldo;你这满肚子大便舔屁股的王八蛋。我是个警探，我探到了你，你这没种的下流混混。你就这么继续躺在满床屎里吧。谁买吃的?你太太‐‐对吧?谁试着为你维持一个家?你太太‐‐对吧?谁清理你的大便，把你的尿倒进马桶?你太太‐‐对吧?而你躺在这里猛灌威士忌。我一走进来就闻到你一身臭味，你这烂东西。躺在床上自怨自艾真好，对吧?你这没用的垃圾。就这么继续在床上大小便，喝你的威士忌，把你太太累到死，对她大吼大叫吧，你这人渣。你还算男人吗?哦!好个男人，你这亲屁股的差劲狗屎。我在你身上吐口水，从此忘记听过你的名字，你这吃土的无名小卒。你不存在。你懂吗?你谁也不是。&rdo;

他转身要走，几乎失去控制，他发现一个女人站在卧房门口，是个纤瘦孱弱的金发女子，头发蹭及窗帘，脸色发白，咬着指节。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抬头挺胸，试着感觉高大。但他感觉非常渺小。

&ldo;凯斯太太?&rdo;

她点头。

&ldo;我是纽约市警局的艾德华&iddot;x&iddot;狄雷尼队长，来请你丈夫协助办案。如果你听到刚才那段话，我为我口出秽言道歉。非常抱歉。请原谅我。我不知道你在家。&rdo;

她再度麻木点头，仍咬着指节，瞪大蓝眼看着他。

&ldo;再见。&rdo;他说，准备走过她身旁穿过卧房门口。

&ldo;队长。&rdo;床上的男人嘎哑说道。

狄雷尼转身。&ldo;什么事?&rdo;

&ldo;你好个王八蛋，是不是?&rdo;

&ldo;有必要的时候是。&rdo;狄雷尼点头。

&ldo;你谁都肯利用，是不是?瘸子，酒鬼，无肋又没望的人。你都会利用。&rdo;

&ldo;没错。我正在追捕一个凶手，任何帮得上忙的人我都会利用。&rdo;

凯文&iddot;凯斯用肮脏蓝床单的边缘抹干净满是眼屎的双眼。

&ldo;而且你是个大嘴巴。&rdo;他又说。&ldo;非‐‐常大的大嘴巴。&rdo;他手伸向推车，拿起一瓶半满的威士忌和一个脏玻璃杯。&ldo;亲爱的，&rdo;他对太太唤道，&ldo;我们有没有干净的杯子可以给这位纽约市警局的艾德华&iddot;x&iddot;狄雷尼队长先生?&rdo;

她点头，依然沉默，跑出去，然后拿着两个玻璃杯回来。凯文&iddot;凯斯为三人斟上酒，把酒瓶放回推车，三人沉默举杯，尽管说不上来这一杯要敬什么。

&ldo;阿凯，你饿不饿?&rdo;他妻子焦虑问道。&ldo;我不久就得回去上班了。&rdo;

&ldo;不，我不饿。队长，要不要吃个三明治?&rdo;

&ldo;谢谢你，不用了。&rdo;

&ldo;那你就走吧，亲爱的。&rdo;

&ldo;也许我该清扫一下‐‐&rdo;

&ldo;你就走开吧，好吗，亲爱的?&rdo;

她转身要走。

&ldo;凯斯太太。&rdo;

狄雷尼说。

她转回来。

&ldo;请留下。不管你丈夫跟我讨论什么，你都没有理由不能听。&rdo;

她吓了一跳，来回看着两人，不知所措。

凯文&iddot;凯斯叹气。&ldo;有你的。&rdo;他对狄雷尼队长说。&ldo;真有你的。&rdo;

&ldo;没错。&rdo;狄雷尼点头。&ldo;真有我的。&rdo;

&ldo;你就这么闯进来，发号施令。&rdo;

&ldo;你现在要不要谈?&rdo;狄雷尼不耐地问。&ldo;你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rdo;

&ldo;先告诉我怎么回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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