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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柳文渊：……

现在给他有什么用?!反正出孝后三年守选之期早到，他根本都不用参加拔萃科的判试!何况就算要考，他想考的也是宏辞科而不是拔萃科!

但他叹了口气，还是起身将书卷从书箧中取出，挪到了自己放置待读书目的木架子上。

见云秀在看他，忙尴尬的解释，&ldo;这个……捎给我的。&rdo;

云秀，&ldo;噢……&rdo;

柳文渊又指了指给她的信，问，&ldo;……写的什么?&rdo;

云秀道，&ldo;说是……希望我能替他尽孝，去道观里修行。&rdo;

柳文渊，&ldo;啥?!&rdo;

待柳文渊读完柳世番写给云秀的信，感觉便如服了五石散般满肚子火气，需要疾走一番发散发散。

但他毕竟已不是当初十六岁的，会被柳世番骂乳臭未干的热血少年了。本能的义愤之余，他已能稍稍能体会此人的凉薄言行之下的，那些难以为亲人理解的初衷。

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压下火气后，他停步在云秀面前。道，&ldo;……除非他要休妻，否则最多只能训诫郑氏一番。&rdo;

云秀道，&ldo;嗯。&rdo;

她当然知道他阿爹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为这点&ldo;小事&rdo;就休妻。毕竟他都这个年纪了……想再找个合适的不容易啊!

柳文渊道，&ldo;而这两年里，他应当都难有机会回家。不可能时时看着。&rdo;

云秀点头，&ldo;……嗯。&rdo;

‐‐她听懂了。

他四叔应该是想说，她阿爹其实是在用一种让人在感情上比较难以接受的方式，尝试着帮她解开眼下的困局。

‐‐毕竟既不能休了郑氏，又不能时时监视郑氏，而训斥一顿郑氏最多疼三天，只要这两年云秀还在郑氏眼皮子底下，谁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干脆，让云秀出家修行去吧。

他还特地体贴的安排云秀当女冠子，而不是需要剃头茹素的比丘尼呢。

云秀：该怎么说……真有她阿爹的风格啊!

她本来就有出世之心，对柳世番的这个安排满意至极。见柳文渊似乎能从道义上接受，便说，&ldo;我觉着去道观修行挺好的。&rdo;

柳文渊有些懵‐‐他这才乍然醒悟过来，他竟在帮着柳世番逼迫云秀出家。他就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尝试着去理解他大哥!适才他不就差点变成和他大哥一样的人?

忙道，&ldo;有家有亲戚，为何要去道观修行。你就待在八桂堂，哪里都不准去!&rdo;

云秀已在八桂堂叨扰太久，她犹记着那日郑氏说&ldo;秀丫头就别走了&rdo;时，裴氏的焦急。她已深刻体会到，只要她的父亲还活着，继母&ldo;管教&rdo;她便永远比叔婶维护她更名正言顺。她留在八桂堂，只会徒然消耗柳文渊的孝悌之名，对他们没有任何益处。

拖了这么久，她也该有所决断了。

她便道，&ldo;这可难办了‐‐为人子女合该替父母分忧。何况阿婆抚育我十载，纵然不是替父尽孝，我也该守足三年重孝。我愿去道观中潜心修行，替阿婆祝祷冥安。阿婆常说，&lso;不阻善行，不纵恶念。&rso;我既有此心，我父又有此愿，四叔，这件事，您就不要再劝阻我了。&rdo;

两个人正说着话，便听外头脚步声。

片刻后春桃小肥猪一样气喘吁吁的闯进来，面上犹带喜色，进屋就道，&ldo;姑娘……韩家表少爷和令狐家姨奶奶来看您了!夫人请您过去!&rdo;

第18章当时只道（三）

云秀望向柳文渊。

柳文渊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云秀单知道她大舅舅是卫将军，卫将军应该是天子的亲信。却不知本朝禁军名为&ldo;神策军&rdo;，从本朝天子他太耶耶那辈儿起就已经由宦官直接统领了。她舅舅这些年稳坐右卫将军之职，只说明了一件事‐‐他是掌控神策军的大宦官王卫清的心腹爪牙。

柳文渊这样的清流君子，连王潜芝这种和宦官有过利益交换的文官他都看不过眼，何况是韩荐之这种直接效忠于宦官的武将?

因此从他大嫂去世之后，他便再没和韩家往来过。

但是，想切割干净又谈何容易。

‐‐早年战乱，多亏韩老太公及时派兵保护，柳家一门才免于沦丧敌手。后来两家约为婚姻，韩家大娘子嫁给了他大哥。韩大娘子嫁来的时候，柳文渊还没云秀大呢，当然没少受她教养之恩。

若因韩荐之的缘故，就不许云秀同舅家表哥见面，那是不是也要禁到韩老太公、禁到他大嫂身上?

柳文渊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对云秀道，&ldo;去吧‐‐别忘了叫上你四婶。&rdo;

云秀便和裴氏一道去三才堂。

上了马车，才一出门便听外头车夫抱怨。片刻后便有人扣了扣车厢，解释，&ldo;街上车马多，有些堵住了。需得回旋一会儿。&rdo;

裴氏道，&ldo;知道了。&rdo;复又看着云秀笑，&ldo;你二姨的排场真是名不虚传。&rdo;

云秀：……

出趟远门，带来的车马仆役能把人家门前的街口堵住‐‐这作风除了郑国夫人，还能有谁?云秀还真没得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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