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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凌远侧了脸，鬓角蹭上了李熏然的头发，然后他一手附上了李熏然的后脑，一手揽过他的身体，静了几秒，复又低低开口：&ldo;我今天休息，一会儿把伤口处理了和你们黄队请个病假吧，我们一起回家。&rdo;

想到反正人也抓到了，审也审完了，现在溜号还能逃掉结案报告，从来听到&ldo;请假&rdo;二字就要炸毛的李副队今天难得温顺乖巧，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凌远的肩颈鬓颊被李熏然的头发蹭得发痒，噗嗤笑出声来，于是松开手站起来，走到矮柜边拆出一块无菌纱布覆到李熏然的伤口上：&ldo;走吧，到楼下处置室，我这儿没有双氧水了。&rdo;

李熏然接过他的手自己按住纱布也站起来，正往门口走，突然想起什么又转回身来说道：&ldo;我今天打车来的，车我放在局里了。你出国前把车放医院了吧？&rdo;

&ldo;是啊，怎么？&rdo;凌远正把摊了一办公桌的东西收了，听到问话挑着眉毛抬起头来。

李熏然走过去，腾出一只手来帮凌远收拾，眼睛也不去看他，说：&ldo;嗯，要不我自己去好了，你去车里等我。&rdo;停了半刻没等到回话，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凌远正定定看着他，以为他不放心自己，于是嘻嘻笑着又补了一句，&ldo;放心吧凌院长，不就是清创缝合嘛，在你的医院里我想跑也跑不掉的。&rdo;说话间李熏然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他摸出来扫了一眼屏幕举到凌远面前：&ldo;喏，我们黄队自觉给我放了两天假。&rdo;

凌远也不去看他手机，笑着拿过李熏然手上攥着的两只水笔：&ldo;好吧，你自己去，我去给你开药。&rdo;

李熏然应了一声走去开门，两只脚都迈了出去，半截身子却又探回办公室里：&ldo;我不输液啊。&rdo;

凌远已经在关电脑，闻言抬起头来，飞去两把眼刀吐出四个字：&ldo;由不得你。&rdo;话音未落只见李熏然吐了吐舌头，随后脑袋迅速地消失在了门后边。

从在医学院里的初次临床操作开始，一把手术刀凌远握了二十多年，他的操作从来都是干净利落，就算有时在手术中胃部痉挛绞痛，他的手依然不见一丝抖动。唯独在面对李熏然的时候，即便是最简单的清创缝合，凌远从来稳如泰山的手捏着双氧水的瓶子竟都会微微发颤。

而李熏然最看不得的，就是凌远这样。

李熏然拉开车门就看到副驾座上的三明治和牛奶，他一手捞起两样弯身进来，关门系上安全带拆开吸管戳进牛奶盒，动作流畅连贯一气呵成：&ldo;芝士培根蛋？不会是一个月前的吧？&rdo;

凌远看都不去看他径直发动了汽车，一脚油门往车库出口开去：&ldo;刚买的，李警官。&rdo;

李熏然低声笑出来，手上三两下拆了三明治塑料纸，自己没咬一口，先递到了凌远嘴边。凌远嘴上说着&ldo;我吃过了&rdo;，看李熏然手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只好象征性地咬了一口。李熏然这才欢天喜地地收回手去，三两口就解决了三明治。

&ldo;李警官，我咬过的三明治特别好吃吗？&rdo;凌远听着一旁动静别过头去看了一眼李熏然，二十九岁的青年在新市的透亮晨光里一边抿嘴咀嚼一边频频点头，眉梢眼角都漏出笑意。

车子在早高峰的街道上走走停停，车厢内安安静静。眼前闪过身侧人的笑，凌远的心忽地一动，又别过头去瞧了瞧正好在盯着他看的李熏然，宠溺神色溢了满脸，而后他回过头去认真开车。因为一个红灯车厢再次停止移动的时候，凌远开了口：

&ldo;李警官，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亮得像星星。&rdo;

&ldo;凌医生，现在是早晨九点半。&rdo;

&ldo;我知道。&rdo;

阳光正好，天空晴朗，你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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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李熏然一觉睡得昏天暗地，醒来的时候一时不知何年何月。习惯性地侧头看床边空空如也，仿佛回到几天前。但当他看到那枕头上布料的褶皱痕迹，才想起来原来日子过得这样快，案子结了，凌远也回家了。

他想起身洗个澡，坐起身来的时候习惯性地拿手捂了捂腰侧以防抻到，手碰到厚实纱布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洗了澡后才躺到床上的。

他依稀记得凌远看他刚吹完头发拉了窗帘就不管不顾地滚上床时，急吼吼地冲到过来按住他，一边撩开他的衣服扯掉防水敷料一边轻声叨叨着：&ldo;别动别动，防水胶布不能老贴着，不透气，我给你换纱布。&rdo;

然后呢？然后李熏然拉着给他缠完最后一圈绷带的凌远死活不放手说要一起睡。再然后，床头灯被关掉，凌远爬上了床，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ldo;早安，熏然。&rdo;

所以，人呢？李熏然四下看了看莫名有些焦虑，下了床就往屋外走，凝神听了听，顺着响动去到厨房，打开门看到凌远一身衬衫长裤在水槽边忙活。

&ldo;醒啦？&rdo;凌远听到声音也不回头，手下依旧仔细刮着鱼鳞。

李熏然嗯了一声，倚在厨房门边上微蹙了眉问他：&ldo;你出去过啦？出去干嘛？&rdo;

听到这话凌远方才回过头来，看着李熏然一副依然没有睡醒的迷茫神色觉得好笑，于是也停了手上动作转过身来看着他：&ldo;是啊。我打开冰箱发现空空如也，连包面条连个鸡蛋都翻不到。为了今晚不吃外卖，我只能勉为其难出去一趟了。&rdo;

&ldo;哦。&rdo;听到此处李熏然微低了头，忍了几秒还是笑出声来，&ldo;辛苦啦。那你做饭吧，我再去躺会儿。&rdo;

&ldo;你别睡了都三点多了，再睡晚上睡不着了。过来，我看你还烧不烧了。&rdo;凌远已经刮完了鱼鳞在水槽里冲手，等了几秒没听到身后动静，于是转头去看，只见李熏然依旧靠在门边上，于是又重复了一遍：&ldo;过来啊，我看你还烧不烧了。&rdo;

谁知李熏然闻言竟往后缩了一缩：&ldo;不要，你手腥着呢。&rdo;

&ldo;你敢嫌弃我？该打。&rdo;凌远见李熏然眼神闪烁，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而后虚指了指脑门，&ldo;再说了，谁说我要用手？过来。&rdo;

李熏然嘴上嘟囔着&ldo;你才打不过我&rdo;，却也自觉撩起刘海走到他跟前把额头贴上去，趁着凌远感知温度的几秒钟问他：&ldo;晚上吃什么？&rdo;

凌远不理他，才收回脑袋就皱了眉头：&ldo;烧还没退，一会儿还是输液吧。&rdo;

李熏然听到&ldo;输液&rdo;二字惊了一惊，赶忙道：&ldo;我才吃了一次药……如果到明天早上烧还没退你再扎我成么？&rdo;

看着话音刚落就又一次迅速消失在门后的脑袋，一向在医嘱上无比坚持原则的凌大院长，终于再次向病人妥协。

豉汁蒸排骨，蒜泥芥兰，番茄鸡蛋，生滚鱼片粥。当凌远捏着筷子勺子终于从厨房钻出来时，李熏然早已经坐在餐桌边，正盯着笔记本的屏幕看得认真。

&ldo;看什么？&rdo;凌远已经走到桌边坐下，伸手把筷子递过去。

&ldo;没什么，几个卷宗。&rdo;李熏然合起电脑接过筷子，眼睛扫过桌上色彩斑斓的碗碟迅速下手，貌似不经意地说道，&ldo;明天我就回队里去了，黄队让我明早去销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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