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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我一呆，甚么时候的事。

&ldo;就刚才。&rdo;文一细细碎碎道，&ldo;问您听清楚没。您还说知道了。&rdo;

我知道个鬼。这摆明了是应付。这要搁往常，我必然十分欣慰，须知往常我如何躲懒装病不出门，都被拖出去。可这回不同，我都与人约好了。

我想了想：&ldo;文一……&rdo;

&ldo;不可能的少爷。&rdo;

我十分郁闷地瞧他：&ldo;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甚么。&rdo;

文一煞有介事：&ldo;您就差写脸上了。&rdo;他苦口婆心劝，&ldo;不过是一个不熟的陌生人，您每日一卦都随缘，何曾与人约好过。若真算不着，便是他与您无缘，与卦无缘。少爷您自己不说了么，强扭的瓜不甜。&rdo;

&ldo;……&rdo;

小跟班儿嘴皮子这么溜，本少爷心情十分复杂。

外间里文一的呼噜打得震天响。我在床上烙烧饼。一会儿想那道士，一会儿想那马元宝，兜来转去又想到许青。挺了半天咸鱼，我忽而翻身坐起。本少爷不是个见色起意的人，只是向来遵守承诺。对。

眼下离辰时也不过个把时辰。等天亮了，家中有人走动，就不好出门了。我偷偷出去早些办完事，再偷偷溜回来，也不妨事。

东西都在外间，文一替我保管着。

文一这小子，睡熟了向来不知天雷地动，对此，我是很放心的。

我洋洋得意推开门，月色怡人，月色下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更怡人。本少爷脚一软，心差点没被吓出来。文一幽幽盯着我：&ldo;少爷，您要去哪儿。&rdo;

&ldo;你，你不是睡着了吗!&rdo;我惊魂未定，骂道，&ldo;装神弄鬼吓人啊!&rdo;

文一金刀大马在床沿坐着，身边摆着一个熟悉的篓子。我心里一动。就见他叹了口气，伸手拿过篓子：&ldo;走吧我的少爷。&rdo;

我尚有些回不过神：&ldo;你……&rdo;

&ldo;阿一虽然听老爷夫人的命，往日少爷却视我如亲兄弟。与其让少爷一人出门，不如由我随身看着。&rdo;文一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ldo;少爷在哪，我就在哪。&rdo;

浑小子。我眼泪汪汪，说得太感动了。

文一忽然转口：&ldo;这样老爷说起来我最多说我拦不住少爷嘛。&rdo;

&ldo;……文一。&rdo;

文一一派可爱天真：&ldo;在?&rdo;

我果然还是手痒：&ldo;你还是让本少爷打一顿吧。&rdo;

&ldo;可是少爷。打完再走怕是赶不上时辰了。&rdo;文一眨眨眼。

作者有话要说：

姑娘们么么哒!

第4章青蛇船说（四）

卯时。街边。

天光微露。昨夜下了些小雨。路边的木板摊子上有些湿。早的商铺已经有了动静。行人却是不多。长长一条道上，只得我与文一两个。二郎馒头铺还是很好认的。二郎还没开店，门板关得紧紧的。那里却并不是空无一人。

一个青衣人站在昏暗的光线中，晨光虽起，却未照至他处。大约是因为昨夜有些小雨，他撑了把油纸伞。此刻正略略弯身，似乎在琢磨二郎家的那块招牌。

大早上这么一个光溜溜的人影还是相当显眼的，我眯着眼睛认了半天，多少还是有些不大相信，不死心地问文一：&ldo;你说我能不能骗下自己?&rdo;

文一皱着脸，犹犹豫豫：&ldo;好像不行。&rdo;

也别管是不是了，他光溜溜一个人那么突兀，我与文一又何尝不是。瞎子都能察觉路上来了俩人，还猥琐地躬着身。趁许青回头瞧见我俩之前，我赶忙装作无事发生地走上前去，热情道：&ldo;许兄弟!&rdo;

许青转过身来，见是我，微微一笑，倒不如说我是江湖骗子时那么刻薄。他仍是昨日那身打扮，连笑起来也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头发多少带了些湿意，不知是不是在这场雨中等了很久。

难道他怕别人赶在他前头，所以特地老早便来。即便是他不用睡觉，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罢。我多少有些过意不去：&ldo;你怎么这么早。不是说辰时么。&rdo;

他道：&ldo;你也很早。&rdo;

我心说我那是怕赶不上。

许青仿佛能看透我内心一般，抢在我前头说：&ldo;我也怕赶不上。&rdo;

这空无一人的街头，天还未大亮。他把伞朝我移了一些，问：&ldo;你要吗?&rdo;

这蛇该不是对这桥段情有独钟罢!

一把伞，两个人。

对方还贼好看。

想多了可真不能怪我。

昨晚那种莫名约起来的感觉又如期而至，本少爷的小心脏在奔跑的前沿跃跃欲试，正在难以言说的浮想联翩中畅游，他又忽然离我这么近，害我不由自主地一跳，总觉得是被戳破了一些不能见人的小心思，当下一声清咳：&ldo;不不，不用。&rdo;

旁边忽然插来幽幽一句：&ldo;少爷，要不要我回避一下。&rdo;

我顿时想起来这大街上还有个人杵在一旁当了半天板柱。

许青看看文一，又瞧瞧我，面上倒是没半分不自然。

也对。

他一条刚出深山老林的幼蛇懂个屁!

我骚骚老脸，心底骂了文一一句，令他将东西摆摆齐，正儿八经换了幅面孔，道：&ldo;朝阳初升，今日为新。许公子是第一位来我这摊位前的客人。我今日便只为你算。请问公子，名禄姻缘钱财，想算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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