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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床头灯啪地扭亮了，于波看到灯旁边放着一本书‐‐《布拉格精神》。

&ldo;我可以看看这本书吗？&rdo;

有礼忍耐着不发出声音。心里乱糟糟的，只希望于波能快快离开，让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没想到这个家伙却这么烦，好象根本不明白他做了什么一样！

不想出口训斥他，就好象在害怕自己被反驳，而让心情更加郁卒。作为一个老师，自己已经完全没有立场指责他什么了。就算是这么想，无名火却不会平息下来，反而在身体里更加旺盛地泛滥起来。

最讨厌别人随便翻看自己的床头书，制止的话死命地被咬在两排牙齿间。

‐‐随便什么，快点看吧！看完就离开吧！

身后没有翻页的声音，正觉得奇怪，突然声音从面前传来。

&ldo;有礼，你喜欢我吗？&rdo;

这样的问题，不回答好象不太好。拼命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露出自己的火气。已经三十来岁的人了，需要保持那点虚荣的面子。

&ldo;你到底在想什么啊‐‐&rdo;话一出口，有礼才发现，自己把什么都暴露出来了，连忙狼狈地咬住嘴唇。

&ldo;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那种，两个月远远不够。我觉得自己很了解你，所以才会被迷住。可是，你却越来越让我搞不懂。你那天突然说交往，让我大吃一惊，可是心里很高兴。能让你先开口，那一定是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可那两个月是怎么回事？难道感情也是有期限的，过了两个月你就会不喜欢我了？还是，你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rdo;

于波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不断在考虑措辞。轻柔的声音像害怕惊走什么一样小心翼翼，那种真诚得不能再真诚的嗓音，连疑问都是小心翼翼，仿佛只是在问一个答案，而不是责问。

有礼沉默了很久，才轻轻&ldo;嗯&rdo;了一声。

&ldo;那你在瞒我什么？&rdo;

&ldo;……&rdo;

于波不知什么已经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了，有礼只要微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视线。听到这个问题，有礼心一沉，这种温柔的语气和眼神，让他觉得马上就要失去一般飘渺。

他着急起来，脑海里一片混乱‐‐

&ldo;不，别管那两个月，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好不好？一起去‐‐一起去‐‐&rdo;眼光搜寻来搜寻去，突然看到于波手里的书，于是大喊道，&ldo;布拉格！很多作家住过的地方，欧洲的，很古老的‐‐&rdo;

于波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却慢慢暗淡了。一丝苦笑出现在他唇边，他用那种温柔的声音回答道：&ldo;好的，去布拉格。&rdo;深深吸了口气，极轻地说，&ldo;不过，只有你一个。&rdo;

&ldo;有礼，我一直以为你防备的样子，是你本性中的谨慎而已。而那种谨慎，是孤独太久，所以不懂得和人相交而自己造出来的隔膜。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我想我也许可以改变你。看来，是我太自以为是了。&rdo;

&ldo;对不起，我不能遵守约定了，所以我不会再来了。&rdo;

有礼看着于波站起身来，看着他穿过两盏灯间的黑暗像穿过一个隧道。当另一盏灯照在于波脸上时，仿佛照着另一个人。

他打开门，最后看了一眼房内，用足够那个人听到的声音道：

&ldo;不用两个月什么的，现在就结束吧。&rdo;

第九章

哀伤像一阵雨。淋得人兜头兜脑，无法躲避。

书桌上的角落里，一堆杂乱的书簿最上面放着本薄薄的小册子，黑白的封面，《布拉格精神》。

于波偶尔看到这本书时，就仿佛看到有礼。

那天说出决绝的话，其实自己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每走一步，心脏都仿佛在进行赌博一样扭紧，甚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可当自己站在大门外，拉上门后，看着这一扇巨大的铁家伙时，才有点后悔。

站了一会，仿佛能看到那个人拉开门，招呼自己进去。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失望的……或者说，失神地踩着地面往前走，路过三楼楼梯转弯时，才发现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布拉格精神》。

刚才拿起来就一直无意识地捏在手里。要还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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