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终于,什么也没有做。
在几乎快要碰到时候,他退开了,站在原地。跟着病床的护士和亲戚,停下来看着他,看他没有任何动作,又向前推走了。
这是懦弱、恐惧、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在作怪?他明明、明明那么想看看小叔叔最后一面!只要拉开这张白被单,就是那张温柔的脸……不,也许,会和记忆中有出入?会有所改变?那躺在那里的到底是不是小叔叔?!到底是不是&ldo;他的&rdo;小叔叔?!
梦游一般的,他跟着父母回到家。
悔恨、痛苦、伤心、麻木,他内心激烈的卷动的情感狂潮,丝毫没有表现到外面。
&ldo;他怎么不哭呢?&rdo;亲戚都在切切私语。
我不哭,我不哭!小叔叔啊!我不为你哭,不为你在人前哭‐‐没有人再了解我,了解我这悲伤从何而来了……
第七章
当于波从玻璃窗外看到有礼的一刹那,不由地恍惚了一下。
那个消瘦的身影,难道不是小叔叔的样子么?
然后很快对自己摇头苦笑。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这是种奇妙的预感么……对于这个老是让他想起小叔叔的老师,有亲切感。
进了小店,有礼认出他,就对着他微笑,也没站起来招呼,只是很镇静地交握着两手托住下巴。
&ldo;吓,对不起了,出来的时候发现自行车链条松了,结果弄了一会才好。等很久了吗?&rdo;
&ldo;嗯,没关系,我也才到。&rdo;
于波讪讪笑着坐下。
沉默了一会。
于波拿起搁在旁边的菜单翻开,看了一眼,又马上转过去呈给有礼,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字条。
&ldo;那,那我们先点菜吧。你看,我把推荐的菜单都抄下来了。&rdo;
&ldo;我不太出来吃,你决定就好。&rdo;
&ldo;啊,哦……那就点几个特色菜,其他地方吃不到的。&rdo;
叫来小姐,点了菜,两个人又尴尬地沉默下来了。
于波几次想挑起话头,那语句都提到嗓子眼里了,但一看到有礼心不在焉的样子,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半晌,他终于想起一个比&ldo;今天天气很好啊&rdo;稍微好一点的开场白。
&ldo;老师,你最近看什么书呢?&rdo;
&ldo;专业书吧,你不会感兴趣的。&rdo;秦有礼轻飘飘地把话带过。
&ldo;不会啊,听过你的课以后,我觉得哲学也没什么难的嘛……&rdo;
有礼莞尔一笑,用老师看着学生的眼光爱怜地看着于波,缓缓道:&ldo;因为这门课是对全校学生开放的,所以我尽量想讲得有趣一点,重要的不是给大家灌输知识,只是想引起大家的兴趣,引起一点思考的乐趣罢了。真的专业内容,还是相当枯燥的。&rdo;
&ldo;那做哲学系的学生岂不是很苦?能听得懂吗?&rdo;
&ldo;没办法。我很努力想讲明白,可总是没有办法完全表达清楚。大概还是我水平不够吧。呵……&rdo;
&ldo;怎么会‐‐&rdo;于波想起了那个纠缠不休的学生,也许对有礼来说,是每年上课都必然遇上的状况吧,&ldo;那么,老师觉得,大概能有多少人听懂呢?&rdo;
&ldo;三分之一吧……&rdo;有礼想了想又更正道,&ldo;这是我估计的,可能还太乐观了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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