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境想到了,别人自然也想到了。陆子域笑笑说:&ldo;十一弟,看来三哥并不在。我们晚些再过来吧。&rdo;
&ldo;是啊,十一哥咱们走吧!&rdo;陆子坤想拉陆无矶。
陆无矶心里有些憋屈。他先是被方瑾枝打了一巴掌,现在脸上还火辣辣的。又被入烹这个下等的奴仆拉开,如今又冒出一个奴仆握着一柄重刀威胁他。
如果他现在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然而,现在就算他想走也走不了了。
陆无矶虽然瞪着入酒,可是他的目光总是无意之间落到后面方瑾枝的身上,看向她那一双平静的眸子。他看见方瑾枝眼中的那一汪水忽然荡起一阵涟漪,好像是一种欢喜顷刻之间漫上她的眼。
陆无矶愣了一下,他顺着方瑾枝的目光转身,就看见陆无砚的身影出现在小径的尽头。
&ldo;三哥……&rdo;陆佳艺愣愣望着逐渐走近的陆无砚。
其他人也都看见了陆无砚,正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地望着陆无砚一步一步走近。
入烹又摇了一下入酒的手臂,小声说:&ldo;别在三少爷面前越矩。&rdo;
入酒这次没有坚持,默默收了刀。她脱下身上的沉香色对襟长袍围在入烹的腰上,又用袖子在她的腰上系好,挡住了入烹的腿。
&ldo;谢谢……&rdo;入烹的声音里有一些哽咽。
在陆无砚没有说话之前,谁都不知道他会怎么做。然而他说话以后,别人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ldo;走吧,进去吃一盏茶。&rdo;他笑,&ldo;这么多年还没请几位弟弟进去坐坐,是兄长的过失。&rdo;
这样笑着说话的陆无砚,反而让人脊背生寒。
&ldo;那个……&rdo;陆子域想拒绝。可是陆无砚含着笑意的目光扫过来,他就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
陆无砚当先往垂鞘院走,对跟在身后的入茶说:&ldo;点泡最好的茶。&rdo;
&ldo;是。&rdo;入茶恭敬地应下。她看了一眼入烹的腿,匆匆去准备点茶的器具。
&ldo;还愣着做什么呀,走啊!&rdo;入酒抱着胳膊,冷冷打量着一圈的人。
年纪最小的陆佳艺缩了一下肩,她望着入酒手中的重刀心里有些畏惧。她竟然觉得如果谁不肯进垂鞘院,入酒就会用她手里的那把刀把人逼进去。
她挽住了陆佳萱的手,两个小姑娘互相打气,走进垂鞘院。
无论是对陆佳萱和陆佳艺,还是陆家的这几位少爷来说,都是第一次进垂鞘院。他们被请到正厅里,看着入茶点茶。
入茶点茶的手艺的确是一绝。可是这个时候,谁都没心情欣赏,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
偏偏入酒抱着重刀站在门口,好像怕谁逃跑一样。
陆无矶今年十四年,年轻气盛的时候,又被骄纵着长大。如今闻着屋子里的熏香,他逐渐冷静下来,心里也对今日的事情有些后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又是个心气高的。也只能冷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方瑾枝不再这里,她被陆无砚安排在另外一间屋子里。
陆无砚站在檐下,听着入烹回禀今日发生的事情。入烹禀告地很仔细,每一个人说的话,做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陆无砚。
陆无砚点点头,&ldo;做得很好。今日早点回去歇着,不用再来伺候了。&rdo;
&ldo;是。&rdo;入烹有些受宠若惊,毕竟陆无砚几乎从来不夸人。因为陆无砚简单的一句夸赞,入烹竟是觉得今日受的委屈并不算什么了。
入楼女儿,各个不同。若说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忠诚。
陆无砚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屋。
方瑾枝坐在墙边的玫瑰小椅里,她将高脚架上的一瓶插花捧到身前的梨木方桌上,把雕吉祥云纹青瓷瓶里的花枝全抽了出来,再一支支插进去,摆出不同原本的样子来。
陆无砚拖着一把玫瑰小椅坐在方瑾枝的对面,望着她,问:&ldo;想好了吗?&rdo;
方瑾枝的目光从花枝间移开,落在陆无砚的眼睛上。她点点头,说:&ldo;想好了。&rdo;
&ldo;说来听听。&rdo;
&ldo;其实陆无矶说得很对,我的确是趋炎附势的那种人。&rdo;
陆无砚平静地看着她,并不否认。
&ldo;三哥哥,其实我的决定并不重要呀。反正你也不会听,你只会按照你的想法来做。原本,我是有些不高兴的。可是……&rdo;方瑾枝笑了一下,&ldo;我应该还算是幸运的吧?我时常想,一定是爹爹和娘亲还有哥哥在天之灵保佑我,才让我被三哥哥选中。&rdo;
&ldo;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三哥哥现在是护着我的。&rdo;方瑾枝低着头,&ldo;而且我已经被三哥哥养出了依赖。&rdo;
&ldo;三哥哥,&rdo;方瑾枝抬起头,望着陆无砚的眼睛,&ldo;你知道吗?我刚刚多盼着你回来。盼着你回来救我。不仅是刚刚,你离开的五年里,每一次遇到点苦难,我总盼着你从天而降把她护在身后。我……我是不是很没用呀,不能自救,反倒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rdo;
&ldo;你已经很好很好了,真的。&rdo;陆无砚皱着眉,心疼地望着她。他懂她的不容易,若是别人站在她的位子,一定不会比她过得更好。
方瑾枝有点想哭,可是她忍下去了。她说:&ldo;其实,我本来准备了另外一番话要跟你说的。&rdo;
陆无砚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ldo;在我原本的计划里,等你回来了,我会用一种欣喜、期待和崇拜的目光望着你,然后甜甜地说&lso;瑾枝愿意呀,瑾枝好喜欢三哥哥。当然愿意嫁给三哥哥,永远和三哥哥在一起呀!&rs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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