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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齐妃，看你养了个什么儿子！

衲敏依旧转身看湖面，慢慢地说：&ldo;弘时，你大哥死的时候，你才出生。就算有什么问题，也绝不是你所为。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你，更不希望，影响到董鄂氏。董鄂氏，是个好孩子。她，很像你的母后，年轻时的样子！&rdo;呜呜，乌喇那拉氏，我不是寒碜你，只是，这事，太难办了。小宝还小，如果现在就把弘时给弄下来，弘历母子，肯定要对身为嫡子的小宝下手的！你别怪我，我虽然心疼弘晖，可是，毕竟，跟小宝的感情，更深些！他是我拼了命救下的孩子，是我养了一年多的孩子啊！别怪我，乌喇那拉氏皇后，呜呜！

&ldo;很像母后年轻时的样子？&rdo;弘时在心里琢磨着这句话。若是别人，或许，会想到当年乌喇那拉氏皇后无子无宠，只能安分守己地守着空空的屋子过日子那般凄凉。可弘时也不知受了谁的影响，自从雍正登基以来，整日想的，就是如何得到皇太子的位置。衲敏这句话，他偏偏联想到自己，董鄂氏像母后，那不就是说，自己像皇父？这‐‐这不是说‐‐

弘时此刻，有如转瞬间，从寒冷的冬天，来到炎热的夏天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个毛孔不舒张的。就像夏天吃了冰，冬天烤了火，春秋阳光明媚，登时，儿子死去所带来的伤悲，也去了十之，心情舒畅、筋骨轻松。跪下来就对嫡母信誓旦旦地保证：&ldo;母后放心，儿子，绝对会好好对待董鄂氏的。一定叫您一年之内，就抱上孙子！&rdo;

衲敏抿抿嘴唇，&ldo;罢了。你愿意对她好就行，至于孩子的事，你们还年轻，很不用着急。慢慢来吧！养好身子，生下个健康的孩子，比多生几个，都叫人高兴！&rdo;

弘时听了，也表示赞同，&ldo;是，母后吩咐，儿子谨记在心！&rdo;

衲敏看看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就叫他回去，好好给年妃写谢罪折子。望着他年轻的背影，心里琢磨：即使弘时没给自己拉过来，应该也能起到缓冲作用。他多活一年，小宝的危险，就少一年。弘时啊！不是我心狠，你跟你四弟斗，总比小宝跟你四弟斗，胜算大点儿！一面祈祷：小宝啊！你要快点儿长大，我只能护你到雍正九年了！

晚上，雍正处理完政事，到平湖秋月去看皇后。

刚到门外，碧荷就从里面出来，给雍正请安，&ldo;主子吉祥！主子娘娘吩咐，她要自己静一会儿，不准我们打扰她。&rdo;

雍正大怒，&ldo;皇后不准你们打扰她。朕也是&lso;你们&rso;吗？还不给朕让开！&rdo;

翠鸟听见声音，也从里屋走出，跪在碧荷身边请安，&ldo;万岁爷息怒。主子娘娘她‐‐真的不好！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了，就连晚饭，还是九阿哥撒娇哭闹，才进了一点儿。看她这个样子，奴婢们也心疼，巴不得您能劝劝她。可是，如今主子娘娘这个样子，万一，再惹万岁爷您不高兴了，岂不是更不好吗？还请万岁爷体谅奴婢们不敬之罪，让主子娘娘自己安静一会儿吧！&rdo;

说着，一屋子太监宫人都给雍正磕头。

雍正冷哼一声，越过几人，径自进了里间。

平湖秋月皇后所住月阁，最是安静不过。可雍正脚一迈进去，就觉得这种安静，少了平常那股平和宁静，多了，几分痛彻心扉的悲凉！

桌上，燃着半根蜡烛，床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听见珠帘响动，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雍正的心，也跟着凉了，缓步来到床前，轻轻挨着皇后坐在床上，犹豫半天，还是伸出手来，握住皇后的手，说：&ldo;皇后，朕来了。&rdo;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皇后说话。雍正只得又说了句，&ldo;皇后，朕来了。&rdo;

衲敏心中犯呕，来就来呗，又不是没看见你，用得着说两遍吗？没见姑奶奶正努力营造悲凉凄苦的气氛吗？合作精神有没有啊！敬业精神有木有？

59、装傻充愣逼刑部

雍正又等了半天，皇后还是呆坐着，没一点动静，只好又说了句：&ldo;皇后，朕‐‐回来了！&rdo;

衲敏听他这么说，心想：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于是，抬头看一眼雍正，接着话茬问：&ldo;爷，您回来了？&rdo;

雍正点头，&ldo;回来了。你还好吗？&rdo;

衲敏展颜，&ldo;好像有点累，我刚刚忙了半天，连饭都没怎么吃呢！对了，&rdo;衲敏拍手站起，&ldo;我怎么忘了，今天还没见弘晖呢！这孩子，八成又跟弘皙到宫里捉蛐蛐去了。您刚回来，也没见他吧！我这就叫喜嬷嬷和刘嬷嬷喊他来。&rdo;说着，往外吩咐，&ldo;叫喜嬷嬷、刘嬷嬷抱哥儿来！&rdo;

碧荷、翠鸟在外头听了，俱是一愣，&ldo;抱谁？哥儿？小阿哥？那不是陈嬷嬷管的吗？没事儿劳动那俩&lso;顾问&rso;干啥？&rdo;

雍正则是惊了，盯着皇后问：&ldo;皇后？&rdo;

衲敏转身，一脸惊讶，&ldo;爷？您刚刚叫什么？皇后？&rdo;

雍正点头，&ldo;是，皇后。&rdo;

衲敏笑了，&ldo;爷，您是想孝懿皇后了？也是，当年，我在后廷时，也多蒙孝懿皇后照顾。我也常常想起她呢！要不过两天，咱们带着弘晖去看看她老人家，您看，行吗？&rdo;

一面说，一面朝外问：&ldo;大阿哥来了吗？快叫他进来，小心门槛，别磕着了！&rdo;

碧荷、翠鸟更奇了，&ldo;大阿哥？谁呀？弘晖坟头早长糙了，就是永珅，也要入土了。这，主子娘娘该不会是叫理亲王‐‐弘皙？&rdo;

雍正更迷惑了：皇后今天，很不对劲。

衲敏看雍正脸色不好，便又坐下来，劝他，&ldo;爷，今天太医来过了，说侧福晋这胎很稳当，定然能给您生个阿哥！府里，有我呢！您就放心吧！三格格也很好，我呀，已经开始教她识字了呢！&rdo;

雍正盯着皇后看了半天，直看的衲敏心里发怵。半晌才问：&ldo;皇后，今年是康熙几年？&rdo;

衲敏噗嗤就笑了，&ldo;爷，您过迷糊了？今年是康熙六十年呀！哎，等等，不对，康熙六十年，那不就是弘晖没了？怎么会呢！咱们的弘晖好好的！不是康熙六十年，今年啊，是康熙四十三年！弘晖八岁，对不对？&rdo;

雍正登时就站起来，&ldo;来人，传御医！&rdo;

衲敏还没问怎么回事，就给雍正叫人摁到床上。衲敏一面挣扎，一面问雍正：&ldo;爷，怎么了？这些人都是谁？怎么，都穿着宫装？咱们府里，怎么能这样呢？&rdo;

雍正挥退众人人，令高无庸、碧荷在门外把守，不准放任何人进来。自己上前摸摸皇后额头，有点儿烧。衲敏心中埋怨，能不烧吗？走的满身汗，又站在福海边儿上吹了半天冷风呢！

没一会儿，太医院院正、院丞都来了。给雍正见礼，依次给皇后把脉。又询问一番，几个人商量一会儿，互相交换了意见，结合今日传出的小道消息，推出院正回话：&ldo;启禀万岁爷，皇后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低烧，不需吃药，修养两天即可。只是‐‐&rdo;

雍正急喝：&ldo;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朕卖关子！说！&rdo;

院正连声称是，接着往下说：&ldo;万岁爷，皇后娘娘恐怕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小阿哥生病，受了累，又因为皇孙逝世，受了刺激，所以，有些，呃，有些，精神失常。臣的意思是说，皇后娘娘，选择性地记住了她想记住的事。而故意忘了，她不希望发生的事。&rdo;

雍正沉吟，&ldo;也就是说，什么事让她高兴，她就记得。让她伤心，她就故意忘了。&rdo;

太医们点头，又补充：&ldo;其实，皇后娘娘并非真的忘掉那些事。只是，她不愿意想起而已。&rdo;说完，一齐捏捏手心里的汗，皇后失忆，可是事关国本啊！也有人心中暗暗吃惊，这皇后的&ldo;病&rdo;，怎么跟詹姆斯那天说的&ldo;选择性失忆&rdo;，那么像呢！不行，回去得问问詹姆斯去！

雍正看看皇后，正坐在帐子里安静听着。便接着问太医：&ldo;皇后的症状，会持续多久？可有什么治愈的法子？&rdo;

&ldo;这……&rdo;太医们也作难了，这种症状，只是听过，并未真见。如何治愈，真是没有经验。

雍正也知道皇后病发突然，不能完全责怪太医，便挥手叫他们回去开些凝神汤来，希望皇后睡一觉，便能想起过去。

等太医走完，衲敏掀开帐子走出来，看着雍正问：&ldo;爷，您‐‐登基了？&rdo;

雍正凝视皇后，&ldo;是，你现在是皇后了！&rdo;

衲敏点头，躬身施礼，&ldo;臣妾参见皇上。还请皇上恕罪，臣妾，好像不记得了！臣妾……&rdo;

衲敏的愧疚更让雍正难过，皇后记得她想记得的事，然而，却不记得她的丈夫当了皇帝，她当了皇后。可见，在她心里，成为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未必就是令人高兴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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