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年结束,探索也初有成效,李序南回京复命,仲逸自然也要说句话了。
仲逸微微上前,施礼道:“李大人回京后,微臣与他倒是见过一面,对榆林府之事,大多已知晓”。
“那你说说看,这样的新举措,到底如何?若是在其他州府县推广开来,是否可行?”。
类似的问题,朱厚熜已向李序南问过。
当时,李序南的答复是:第一年,即便见了成效,也不是很明显,没有三年五载的,恐怕难以成气候。
这话说的在理,莫说别的,仅是百姓们适应这样新的环境和耕作方式,就需要一个过程。
看来,朱厚熜确实有些着急了。
不管是基于自己身子不适的缘故,还是社稷安危的迫切性,他更愿看到一个明显的效果,而且是很好的效果、全民的效果。
对一个帝王而言,他的眼里,从来都不是一个州府县,甚至于几个布政使司。
可是,这话,又该怎么说呢?
“启禀万岁,恕微臣直言:万事开头难,而且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
思量片刻,仲逸便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道:“北方种谷、南方插稻,栽树要幼苗、养鱼离不开水,天时地利,各有不同,难以一概而论,也从来不会有一个地方的经验,能得到所有地方普遍效仿,更不能完全适应所有地方”。
咳咳,微微一个提醒,黄锦在一旁稍稍动了一下,算是张嘴说话了。
暗示之意,再明白不过:不要把话题扯远了,同时也要注意会用词。对臣子而言,与圣上说话,无论多么深刻、有理的建议,那也仅仅是个建议而已。
采不采纳,只是天子一句话的意思,千万不能将所谓的大道理,弄得像先生教导学生一样。
如果是那样,就是天大的事儿、圣人之言,恐怕也得不到回应,莫说是赞许了。
黄锦,不愧是打小就在皇帝侍候的人,察言观色、所见不凡,不得不服。
同样的感觉,也让一旁的李序南看出端倪,他不由的向仲逸投来短暂的目光:听黄公公的吧。
人与人之间,尤其是比较熟悉的那种,交流的方式都有一种固定的默契,有的人喜欢开门见山,有的人喜欢说一句、品三句。
留下半句,还要让你回味无穷。
同理,因身份、年纪、经历及所处环境的不同,同样一件事,也会有多种表达,有时可以就事论事,而有的时候,则需要委婉一点。
眼下的身份再明白不过:一个为君,一个为臣,君,是真正一言九鼎的帝王,而臣,则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微臣”。
这一层,李序南能看的出来,黄锦虽然知道仲逸有时‘不安套路出牌’,但当下之际,还是要适可为止。
不过,他们还是看错了,也想错了。
不是黄锦的境界不够,也非李序南还是那个书生气的‘愣头青’。
朱厚熜,本就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纵观他的一生,从起初整顿朝务、雷厉风行,到后期一心佛道、闭关修炼,简直判若两人。
帝王,竟能做到如此近乎于荒诞之事,简直不可思议。
好在,他还能将大事紧紧攥在手中。
但,不可思议的事儿就是发生了,而且就在眼前。
“如你所言,仅是榆林府就耗时三五年,然后换个州府,再来他三五年,这里不行,那里也不妥,照此下去,没有个百十年,怕是不成了”。
朱厚熜睁开双目,目视前方,而后又微微闭上双眼:既然是这样,那就什么也别干了,一辈子也做不成一件事。
“嗯”,一个简短的颤抖,黄锦不知该说什么,他只得走到火炉旁,挑挑火星。
李序南更是不知所措:皇帝之言,明显有所暗指,嫌时间太长,没有魄力。
可是,这话到底是说给李序南听呢?还是正在‘面圣’的仲逸呢?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两个人都有所指。
仲逸却并不慌乱,他只是顺着方才的话继续道:“万岁息怒,微臣所言并非久拖不决,而是在方法上有所调整,若方法得当,无论南北、无论农田、水利,皆可实行”。
屋内再次一阵沉默。
此刻,能开口的,只有朱厚熜和仲逸。
看似‘话不投机’,实际上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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