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吗?&rdo;公主低着头,一只玉手轻轻摩掌着茶钟子,淡淡说道。&ldo;我恐怕你误传了王爷的意思,所以再叫你过来说一次,确定一下才好放心。你到杜家怎么说来着?&rdo;
潘总管心想,公主好端端她突然问起这件事,可能是在外头听到了什么消息。
但事到如今,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扯谎下去。他笑道:&ldo;王爷吩咐的事,奴才哪敢失误?只是那姓杜的实在不知好歹,任小的怎么暗示他可以向王爷提亲,他总是一味推辞。&rdo;
杜觉非此时在旁听得一头雾水。奇怪,事隔多日,王妃为什么又提这事?而且又为什么偏偏挑他在旁边的时候问呢?
看来公主似乎是存心让他听到这段话。难道王妃怀疑潘总管的传话有误?他忙侧耳仔细听着。
&ldo;你怎么暗示啊?&rdo;公主问道。
&ldo;奴才……奴才说……&rdo;潘总管心虚,不由得冷汗直流,结结巴巴地说道。&ldo;王爷很欣赏杜二爷的为人,再加上格格又是从小在杜家长大的,如果彼此感情深厚,那也是情有可原……又说……又说王爷、公主都很开通,若杜二爷有意思接格格回去,不妨直接跟王爷提出……&rdo;他抹抹汗,说道:&ldo;王爷那是就是这么吩咐奴才的,奴才也是一字不漏地对杜觉非说了。&rdo;
&ldo;你是这么说的啊?&rdo;公主看着他,点点头。&ldo;这的确是王爷的意思,你没说错。办得很好。&rdo;
&ldo;不敢、不敢!&rdo;潘总管听说,简直如释重负。&ldo;像这样的大事,奴才怎敢有半点疏失呢!&rdo;他陪笑。
他正要磕头退下,却见杜觉非从屏风后头站了出来,脸色阴沈难看。
&ldo;你胡说!&rdo;他怒不可遏。&ldo;你当日在我家里可不是那么说的。&rdo;
&ldo;你……你怎么在这里?&rdo;潘总管像见了鬼似的,退了两步。&ldo;你……的胆子,在公主的面前……&rdo;
&ldo;请公主原谅草民无状。&rdo;杜觉非双日棱棱、直挺挺她在公主面前跪下,说道。&ldo;可是潘总管刚才所言并非属实,我实在气不过,一定要出来说清楚才行。&rdo;
公主脸上却一点也没有吃惊的样子,反而微笑问道:&ldo;你说他说的不是真的,那当日他又是怎么对你说来着?&rdo;
&ldo;潘总管当日确是来传过王爷的话,但他说格格是荣王府长女,底下又无兄弟继承家人,且王爷公主对格格甚是宠爱,不舍得将她嫁出去,恐她受委屈。所以,我若是想娶格格就得……就得入赘到王府来。&rdo;他顿了一顿。&ldo;我以为王爷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愿意将格格嫁给我,想让我知难而退,所以才请潘总管带话回去,推辞了这桩婚事。&rdo;
果然与先前李嬷嬷暗中打探来的说法一样。公主听了,冷冷地看着潘总管。
&ldo;潘总管,你是这样说的吗?王爷有跟你提过要杜二爷入赘王府一事吗?那时我也在场,可我怎么没听说呢?&rdo;
&ldo;我……我没这么说啊!&rdo;潘总管还想抵赖。&ldo;公主明鉴,奴才真的没这么说!&rdo;
杜觉非怒道:&ldo;你还不承认?那天在我家里,还有许多人都听见你说的话,要不,都叫他们过来同你对质!&rdo;
&ldo;你……&rdo;潘总管脸色如土。
&ldo;潘总管,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擅改王爷的旨意!这还得了!&rdo;公主登时沈下脸。&ldo;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了&rdo;
&ldo;这……这都是孙舅爷逼着奴才这么做的。&rdo;潘总管见瞒不过,只得从实招出,不住磕头哀求。&ldo;都是孙舅爷逼奴才的,求公主饶过奴才!&rdo;
&ldo;哼!原来如此,好一个瞒天过海之计。&rdo;公主冷笑道。&ldo;孙齐祥癞虾膜想吃天鹅肉!格格不管嫁不嫁杜二爷,他都没有半点机会的,没想到他竟如此异想天开,真是个笨蛋!&rdo;又一拍桌子,怒道:&ldo;差点就让你们两个混蛋给骗过了。要真误了格格的大事,就是砍了你们的脑袋也不够弥补!&rdo;说着命人进来。&ldo;把这个该死的家伙先拉出去关起来,待王爷处置!&rdo;
杜觉非虽见潘总管被带了下去,但事出突然,一时之间还是心神不定。现在呢?他和素素还有挽回的余地吗?而且李嬷嬷不是说素素就快成亲了吗?王爷到底替素素安排了哪家的亲事呢?
&ldo;杜二爷,你先起来吧!&rdo;公主微笑。
&ldo;多谢公主。&rdo;他站起身来。
公主解释道:&ldo;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件事必有蹊跷,只是王爷正为了你推拒的事在气头上,而素素又是个闷葫芦,就是伤心死了也不肯开口的。搞得我找谁商量都不妥,那只好自个儿来查了,幸好李嬷嬷的一个亲戚认识你家里的小厮,这么七查八问地,总算发现些蛛丝马迹,揪出了潘总管这个从中作梗的混蛋。&rdo;她轻叹道:&ldo;王府里出了这样胆大包天的下人,说来也是家丑,让杜二爷你看笑话了!&rdo;
她说着,又微笑道:&ldo;不过咱们也快成一家人了,想来也不用太见外,是吧!&rdo;
一家人?杜觉非听说,先是感到一愣,又豁然领悟,自然喜不自胜。&ldo;多谢公主!&rdo;
公主一笑,又故意说道:&ldo;我听李嬷嬷说你为素素带了好些缎料来。&rdo;
杜觉非这才明白,原来王妃是故意捉弄他,存心让他着急,试试他的心意。他讷讷地点头回道:&ldo;是。&rdo;
公主和李嬷嬷都忍不住掩口轻笑。&ldo;难为你了。&rdo;
杜觉非霎时胀红了脸。
&ldo;我还得去向王爷说明这件事。&rdo;公主缓缓站起身,又回头笑道:&ldo;李嬷嬷,人家二爷既然都把嫁妆准备好了,你就去请格格出来看一看吧!&rdo;
李嬷嬷笑着答应道:&ldo;是。&rdo;
&ldo;选缎料?做嫁裳?&rdo;素素一惊。&ldo;谁说我要嫁人了?&rdo;
&ldo;是公主的意思。&rdo;李嬷嬷微笑说道。&ldo;想是王爷、公主已替格格挑好了人家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要替我筹到亲事?难道阿玛是认真的吗?
素素心慌意乱。她摇摇头,喃喃地道:&ldo;我不嫁……我不会嫁的。&rdo;她又拉着李嬷嬷说道:&ldo;您去跟额娘说,我不嫁的,我也不要看那些什么缎料。我什么也不要。&rdo;
&ldo;格格,公主既然都叫人把缎料送来了,您好歹先去看一下,应个景,也好有个交代。&rdo;李嬷嬷劝道。&ldo;至于您心里的打算,只要慢慢再跟王爷仔细说了,王爷那么疼您,相信不会为难您的。&rdo;
素素哭道:&ldo;我知道阿玛对二爷拒绝来提亲的事很生气,所以他想赶紧替我另找一个大户人家嫁了,好扳回咱们家的面子。&rdo;
&ldo;说的也是,这回王爷可真是气坏了。&rdo;李嬷嬷故意说道。&ldo;不过我也听说王爷替格格挑的都是些个王公贵族一等一的人家呢?比起杜家,那可强过了千百倍,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格格还有什么好担心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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