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韩修深吸一口气,用冰冷的声音问他:“死掉的那个兄弟,是谁?”
&esp;&esp;“是……”
&esp;&esp;凤云霄本想说出那个兄弟的名字,但是话到嘴边,就一下愣住了。
&esp;&esp;因为好巧不巧的,死掉的那个,恰巧是当初下令打死他贴身女婢的那个混蛋。
&esp;&esp;“人活着,就得有血性,照顾你长大的人被害死,你早就该替她报仇。”
&esp;&esp;韩修在凤云霄面前半蹲着,以冷峻口吻严肃说道。
&esp;&esp;“如今大仇得报,你应该高兴,而不是悲伤。”
&esp;&esp;凤云霄生的卑微,活的更卑微,就算自己被欺凌,侍女被打死,他也只是感到痛苦难过,却未想过恨谁,更没想过报复。
&esp;&esp;如今,为了让他不要钻牛角尖,韩修不得不教他这些阴暗负面的东西。
&esp;&esp;并非恶意要将一个原本纯洁无暇的孩子染上乌黑,而是他生存的环境太过险恶,容不下他的纯净。
&esp;&esp;韩修伸手捧住凤云霄的面颊,将他的脸抬高,声音低缓而沉重,一字一句地说:
&esp;&esp;“你记住,你是生在荆棘丛里的,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一旦你后悔,就证明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可你不能犯错,因为一旦犯错,你必死无葬身之地。”
&esp;&esp;少年凤云霄听着这仿若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红色的眼睛睁得很大,也就是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命运完全没有给他后悔的余地,他这一辈子,只有昂首向前,根本无路可退。
&esp;&esp;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明白这个真相的时候,一种铺天盖地的悲伤从心底涌出来,他看着韩修在兜帽下晦暗不清的脸,忍不住委屈巴巴地说:
&esp;&esp;“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疼我,没有人爱我,我觉得我就像个多余的人。”
&esp;&esp;一听这话,韩修心中不由心疼。
&esp;&esp;“别这么想,你父皇脑子有病,你兄弟个个恶劣,他们对你的态度,根本无权定义你存在的意义,等你超越他们,成为带领羽族奋进的尊皇,你就会知道,你现在在意的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esp;&esp;韩修毒舌无比,将凤云霄的亲爹兄弟骂了个遍。
&esp;&esp;最后,他终于想起凤云霄还是个半大孩子,现在跟他说这些,可能他还不能完全理解。
&esp;&esp;于是他露在斗篷下的嘴唇弯起,露出个温柔的微笑:“如果你真的很在意有没有人疼爱你,那就想想我。”
&esp;&esp;他笑容慈爱,完全就是以长辈的角度在看一个孩子,然后缓缓地,说出了让凤云霄误会了一辈子的话。
&esp;&esp;“别忘了你还有我,我一定会在你需要的时候赶到你身边——我疼你,我爱你。”
&esp;&esp;梦境到这儿就戛然而止了,韩修悠悠转醒,目光触及营帐的门帘,发现天色还早,不过凤云霄已经起床,到了营帐外间,虽然看不到身影,但能听到声音,是正在跟人商讨军情。
&esp;&esp;韩修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了之前的梦境。
&esp;&esp;他先是恍然,然后只剩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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