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介离开浴室,换上了汗衫。他打开电视,从冰箱里拿出罐装啤酒,冰箱内还有剩下的马铃薯沙拉,他也一并拿了出来。
当慎介正要拉开罐装啤酒的拉环时,脑中霎时掠过了一个念头,于是他打开了小电视柜的抽屉。抽屉里原本应该放着银行的存折。可是翻了三个抽屉,都找不到存折,只是每个抽屉都比以前整齐。他心想,大概是成美整理房间时把存折收到别的地方去了。
存折没放在电视柜里,又会放到哪里去呢?慎介站在房间正中央思索起来。不管怎么看,屋里都没有地方可以收藏贵重物品。称得上家具的东西,除了电视柜以及床之外,就剩下餐柜、沙发,以及用来放内衣裤的小收纳柜。其他的主要衣物几乎都放在壁橱里。壁橱的下层有多个并排的收纳箱,上层则是放着可以挂上数十件衣物的衣架。所有家具都是透过邮购买的。
正当慎介想着该从哪边先找起时,玄关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门一打开,成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ldo;小慎,我回来了。&rdo;
&ldo;你回来啦。&rdo;慎介回答。
&ldo;你在做什么?怎么站在那里?&rdo;成美一进屋里劈头就问。她穿着黄绿色衬衫,那是去年春天买的衣服。
&ldo;我在找存折。&rdo;
&ldo;存折……为什么?&rdo;
&ldo;有件事让我很在意。你放到哪里去啦?可以帮我拿出来吗?&rdo;
&ldo;你在意什么事啊?&rdo;
&ldo;等一下再告诉你。总之,我现在就想看看。&rdo;
大概是慎介突然说出奇怪的话,成美的神情极度不安。但是她也没有多问,随即走进和室,打开壁橱的门。壁橱里吊起的衣服前,放了一只急救箱。她打开急救箱,里面放着存折。
成美说了声&ldo;喏,给你&rdo;,把存折递给慎介。
&ldo;为什么存折会放在那里?&rdo;
&ldo;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想不到其他地方可以放而已。这种重要的东西,总不能随便放在很容易找到的地方吧。&rdo;
&ldo;小偷会去翻急救箱吗?&rdo;
慎介打开自己的存折。他看到存折上的数字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那是一抹自嘲的笑容。
&ldo;怎么了?&rdo;成美问。
&ldo;根本没必要担心小偷。&rdo;慎介翻开登载金额的页面给成美看。&ldo;你看看,这个数字。比最近中学生的存折还少咧。&rdo;
&ldo;这也没办法吧。毕竟很多事情都要用到钱。&rdo;
&ldo;成美如何呢?你也存了一些钱吧?&rdo;
&ldo;我也跟你差不多啦。我上班的酒店薪水又不是很多。&rdo;
慎介耸了耸肩,把存折放到急救箱里。
&ldo;你是怎么了?干嘛突然提起存钱的事?&rdo;成美的声音蕴含些许怒气。
慎介叹了一口气。
&ldo;我完全不了解自己。&rdo;
咦,她蹙起眉头。&ldo;什么意思?&rdo;
&ldo;欸,成美,&rdo;慎介说。&ldo;我到底是怎么想的?&rdo;
&ldo;什么怎么想?&rdo;
&ldo;我对未来有什么计划呢?明明就没什么存款,却还想着要独立开一家自己的店。我到底在幻想什么呀?&rdo;
&ldo;你跟我说过,以后想开一间自己的店……&rdo;
&ldo;那我有说钱要怎么来吗?说过目标金额是多少吗?&rdo;
成美听到慎介的质问,眼神中混杂着不安和胆怯。大概重新体认到慎介丧失记忆之后,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
&ldo;你说……要存钱。&rdo;
&ldo;存钱?说过这种话的人,存折里的金额会少得这么可怜吗?&rdo;
&ldo;所以你才说以后我们俩一定要省吃俭用啊。&rdo;
&ldo;省吃俭用……&rdo;慎介摇了摇头。他发觉自己好久没意识到省吃俭用这几个字了,自己真的说过这种事吗?
慎介不禁蹲坐在地。成美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ldo;欸,这种事情过去就算了吧。如果忘记将来打算做什么,从现在起重新思考不就得了?&rdo;
慎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湿润、冰冷。
8
慎介并不是从老早以前就打算当调酒师,反倒是对在酒吧工作的人抱有偏见。他认为会选择在酒吧工作的人,一开始都是以其他出路为目标,但是却遇到挫折,无处可去,最后才无可奈何一脚踏了进去。这是慎介刚到东京时的想法,然而他如今早已不再有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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