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时,山道上缓缓踱来两人,却是一男一女,作夫妻状。那男的书生打扮,一张冷面,身旁携着一女。那女子生得千娇百媚,尤其一双桃花眼,眼尾淡粉,似能勾魂夺魄。周遭之人,见者注目,望向书生的目光都带着艳羡。
那书生低头,同女子耳语,状若亲密,入耳语气却颇为冷淡:&ldo;缘何化作此般模样?&rdo;
蛇妖最擅化形,却不料这蛇将两人化作一对夫妻。
那女子嫣然一笑,低语道:&ldo;是你说要避人耳目,这模样岂非出人意料?&rdo;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苍鹤琴紧抿双唇,暂不与他计较,率先往前走去。
两人混迹在人群之中,便如游鱼入水,又彻底的改头换面,随着那些求医之人一同上了山,一路上果然未遭拦截。
趁这间隙,紫麟将那日寻访所见说与道士,苍鹤琴思忖良久,道:&ldo;果然。&rdo;神色凝重。
&ldo;果然什么?&rdo;紫麟连连追问。
&ldo;如你所说,这些人虽留得一命,言行间却异于常人,或痴傻或愚钝……&rdo;苍鹤琴沉声道,&ldo;似是魂魄不全。&rdo;
紫麟吃了一惊:&ldo;你是说,是有人将这些人的魂魄抽走了?&rdo;
&ldo;怕是有人借这救人之举行逆天之事。&rdo;
紫麟摇头,若是魂魄残缺,这人便失去神智,痴傻一生。
他叹气,将李二之事说与道士听,道:&ldo;凡是从荆棘山上下来的人都显露出这样的症状,如此显而易见,为何这些人仍然趋之若鹜,甚至自欺欺人?&rdo;
苍鹤琴道:&ldo;无非人性使然。&rdo;
&ldo;常人难忍丧亲之痛,明知有异,却仍自欺欺人。&rdo;
&ldo;人性……&rdo;紫麟咀嚼着这两个人,不由得问道,&ldo;那么你呢?&rdo;
&ldo;若有亲近之人,用这逆天之举才能挽回性命……&rdo;
他不过有感而发,随口相问,却见这道士眼神蓦然转冷。
&ldo;逆天道,乱因果,人已非人。自然是……&rdo;
&ldo;一剑斩之。&rdo;
紫麟闻言,心头一凛,暗想:果然是这道士一贯的做派。
一时不知是何滋味,也没了交谈的兴致。
两人一路沉默,顺着人流向前,眼见山门在即,小蛇打起了精神。
山门前守卫森严,四名修士各站两边,眼见面前来了一对年轻夫妇,伸手一拦,便将其拦下,仔细打量,细细盘问起来。
那书生一张冷面,不置一词,身旁女子连忙上前,一一应答。待问到求医缘由,只见那女子衣袖掩面,幽幽道:&ldo;他……不行……&rdo;
☆、第十三章
那几名修士恍然,目光中充满不言而喻的同情,挥手放了行。
紫麟心中笑得打跌,连忙举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嘤嘤道:&ldo;夫君,等等我。&rdo;
&ldo;胡言乱语。&rdo;苍鹤琴冷哼一声,有心想治他一治,但见他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已是许久未见他这般开怀的样子。
摇了摇头,拂袖向前。
紫麟追上前去,正欲再调笑两句,突如其来一声巨吼,似能撼天动地,整座山头竟摇晃起来。
倏忽间,妖云笼罩,腥风四起,一头巨兽从沉沉黑云中突奔而至,投向山上人群,顿时腥血四溅,断肢飞舞,片刻时间,已是血流成河。
那妖兽大肆吞食血肉,教中弟子纷涌而出,同那妖兽斗在一处,不消片刻工夫,尽皆被他吞噬,山门内外,已成人间炼狱。
那妖兽面容狰狞,额有大角,两根长长的獠牙挂着血肉,只一声吼叫,便将半边山门摧毁。紫麟与它同为妖类,却只觉手脚无力,冷汗涔涔,被它威势压得不能动弹,惊慌道:&ldo;这是什么?&rdo;
&ldo;杌梼……为何在此?&rdo;苍鹤琴面罩寒霜,当日他与这妖兽两败俱伤,带着它一同坠入苍梧深渊,如今看来,无一伤痕。凝神细看,见无数光点尽皆朝一处汇去,心中忽然一动。
那杌梼将山门屠戮一空,犹不知足,怒吼一声,踏碎山门。那守卫的弟子们惊慌失措,四下逃散,便有运气不好的,被它追上,便是惨嚎一声,命丧口中。
&ldo;道士。&rdo;小蛇咽了咽口水,想要招呼道士快走,便见那凶兽朝自己奔来,&ldo;啊&rdo;了一声,手脚俱软。
苍鹤琴一把扶住他,将他一送:&ldo;走。&rdo;脚下蓝光闪现,天旋地转,已被送至他处。
紫麟茫然四顾,周遭人影纷乱,俱是逃命之人,那道士却不见了踪影。杌梼的震天吼声时有传来,隔着几重楼宇。
他才醒悟过来,那道士危急时刻,使了一个小挪移术,将他送走。
这道士就凭着那一点剩余的修为,如何能抵挡住那凶猛妖兽?小蛇又气又急,正要使出法诀回去,手臂却已被一把抓住。
&ldo;臭道士……&rdo;小蛇心中欣喜,转头唤道,入眼并非那张冷脸,而是另一张熟悉的面孔。
&ldo;阿铮?&rdo;紫麟吃惊,&ldo;你怎么在这儿?&rdo;
迟铮目露笑意,仍是折扇纶巾的打扮,道:&ldo;这般巧。&rdo;
小蛇转头,楼宇崩坏,动天坼地,已露出那凶兽身影,急道:&ldo;赶紧离开这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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