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信院生前对矬子的印象很不好,曾悄悄嘱咐过嘉兵卫:
&ldo;那人狡猾阴险,尽管深藏不露,但是瞒不过我这双老人的眼睛。日后,我儿千万小心遭矬子算计!&rdo;
可是,矬子本人却不知道镜信院对他的戒心,眼下他虔诚地献上鲜花,立在地藏菩萨前合掌祈祷。
&ldo;不过,我说猴子!&rdo;
约行了四里之后,嘉兵卫接着刚才的话问:
&ldo;人的面部表情,真能那样随意改变吗?&rdo;
&ldo;不难,不难。连演戏的都会。象我们闯荡江湖的人,只要留心,没有办不到的事!&rdo;
&ldo;你打算演戏吗?&rdo;
&ldo;不,社会本身就是个供人表演的大舞台!&rdo;
嘉兵卫有点儿扫兴,直到头陀寺,再也没讲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走路。
光阴荏苒,又是一个春秋。
猢狲交桃花运。来提亲的是远州白须贺的千六,一个地方武士的库房总管。
&ldo;井伊谷的井伊大人有个步卒,叫河村治左卫门。他要给女儿寻个婆家。&rdo;
&ldo;噢,井伊家的?&rdo;
矬子一听是名门,立刻来精神。井伊家是远州首屈一指的豪门,占据着浜名湖北岸的峡谷地带。女方是锦衣家步卒的女儿。
&ldo;虽说吃粮当兵,但门第不坏,是有姓氏的步卒!&rdo;(在日本古代,一般人没有姓,只有贵族武士等上层社会的人及其后裔才有姓氏。)
如此门第的千金,为什么肯嫁给我这个无名无姓的外阜人呢?矬子多少有些不解,然而他想得更多的是,切不可错过这门亲事,于是,赶忙说:
&ldo;那就拜托了!&rdo;
&ldo;姑娘名叫阿菊。&rdo;
&ldo;好漂亮的名字!&rdo;
矬子有个毛病,对异性的追求格外强烈,经常急得浑身冒火。不论是村中的姑娘,媳妇,还是过往商贩,没有一个矬子不调戏的。有时候矬子竟然深夜摸到老百姓家里,被人痛打一顿赶出来。因此,白天走在路上,他常遭到女人们痛骂。大伙儿讨厌他,这也是原因之一。
却说矬子送走白须贺的千六,旋即找到嘉兵卫,恳求说:
&ldo;大人,我想讨个老婆。&rdo;
矬子一边说,一边咽唾沫,脸上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ldo;你……&rdo;
嘉兵卫险些笑出声来。他耐心地听矬子讲完,总感到自己的仆人配不上这门亲事。
嘉兵卫同意了。矬子立刻准备迎亲。
房子现成,有仆人住的下房。一栋房子隔成三家,门壁是薄薄的一层板,一家一间,在武士家当差的步卒或杂役,都是这种规矩,倒也无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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