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为这天降甘霖的神迹而顶礼膜拜,心神激荡之际。
“嗡——嗡嗡——嗡嗡嗡——!!!”
一阵前所未有的,如同鬼神咆哮,又似天界战车碾过天际般的巨大轰鸣声,突然从那厚重的云层之中,滚滚而来!
这声音,与雷鸣截然不同!
它更加沉闷,更加持续,更加充满了某种令人无法理解的,冰冷的,机械般的威严!
“那……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惊骇地,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望向了那片电闪雷鸣的天空!
只见在那翻滚的乌云与瓢泼的大雨之间,一个通体漆黑,巨大无比的“铁鸟”,竟然缓缓从云层之中探出了轮廓!
它在泾阳县城的上空,缓缓地盘旋而过,那巨大的阴影,如同神明之手,笼罩了下方所有渺小如蝼蚁般的凡人!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在场所有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极限!
“噗通!”
广场之上,除了那些早已见怪不怪的泾阳百姓,依旧在狂热地叩拜之外。
考察团之中,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吴思远党羽们,早已是吓得肝胆俱裂,屎尿齐流,一个个都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就连兵备道王阳派来的那些久经沙场的悍卒,此刻也是一个个面无人色,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手中的兵器,更是“当啷啷”掉了一地!
瓢泼的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
那遮天蔽日的乌云,迅速地消散而去,露出了雨后那片被洗刷得湛蓝如洗的纯净天空。
仿佛之前那场毁天灭地般的天降甘霖和铁鸟神威,都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然而,城隍庙前,那高高的观礼台之上,锦衣卫百户林镇南,却依旧如同被抽去了魂魄的木雕一般,一动不动地,僵立在原地。
他浑身上下,早已被冰冷的雨水彻底浸透,但却浑然不觉。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心腹副手冯诡,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
林镇南的身躯猛地一颤,仿佛这才从那无尽的恐惧之中,回过神来。
他缓缓地,机械般地转过头,用一种看陌生人般的,空洞无比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这位心腹副手。
良久,他才从那干裂的,毫无血色的嘴唇之中,挤出了几个字。
“冯诡……”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粗糙的砂纸在互相摩擦。
“我们……错了。”
“大错……特错。”
“那……那不是妖法,那也不是什么障眼法。”
他指着那片空荡荡的天空,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那是……神。”
“是真正的,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永远也无法与之抗衡的……神明啊!”
自己那点所谓的武功,那点所谓的心机,在那足以呼风唤雨,甚至能召唤出天外铁鸟的无上神力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继续作对?
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第二天,清晨。
一夜未眠,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林镇南,再无半分往日的倨傲与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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