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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ldo;他们自然会分成一些势力和团体。&rdo;

诺兰说：&ldo;当然，我想不止人类，世间万物都会在群体中分出档次，再过一段时间你就明白这是怎麽回事了。杂鱼让头目去管，我们只管带头的，这样就轻松得多。&rdo;

麦克故作懵懂地说：&ldo;不久前有人向我的口袋里塞钱，遇到这种事我该怎麽办?&rdo;

&ldo;你想怎麽办?&rdo;诺兰带著促狭的笑容，伸手拍了一下胸前两边的口袋，&ldo;这里是给琳达的零用钱，这里是我的私房钱。反正那些家夥不出钱一样为非作歹，何不让他们付出点代价。&rdo;

麦克对他的论调不置可否，这恐怕是监狱的规则，他没有提出质疑，只是以微笑带过。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警卫波特推搡著一名囚犯进来。

&ldo;又怎麽了波特，你怒气冲冲的。&rdo;诺兰端著咖啡杯瞧他的同僚，後者正把那名囚犯按在桌子上。

波特说：&ldo;我上星期刚教训过他，这星期他又犯了。&rdo;

麦克去看被压在桌上的囚犯，他还是年轻人，看上去不太像个惹是生非的家夥。

&ldo;他做了什麽?&rdo;麦克问。

&ldo;他在枕头里藏毒品，你看。&rdo;波特把一小袋违禁物扔在桌上，&ldo;真该好好整顿一下这里，谁在贩卖这些东西品。布兰顿，你来告诉我好吗?今天我不会像上回那样对你客气。&rdo;

布兰顿强忍疼痛绝不开口，波特几乎把他的胳膊折断，他满头冷汗，眼睛看著对面的墙。

&ldo;波特。&rdo;麦克说，&ldo;你把他弄疼了。&rdo;

&ldo;他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千万别宠爱他。如果他知道疼，就该记住不要犯同样的错。&rdo;

&ldo;放开他好吗?&rdo;麦克没有用命令的口吻，而是一种劝说。波特示威性地用力压了一下，听到对方的骨节格格作响，然後他愤恨地退到一边。&ldo;我希望这次你能配合，否则就拧断你的手。&rdo;

麦克拉开桌边的椅子，经过布兰顿身边时，发现他夹紧膝盖，紧张得浑身发抖，仿佛即将面对一场严苛的酷刑一样害怕。麦克没有碰他，在一个安全距离示意他坐下。

布兰顿犹豫良久，发现麦克一直在看著他，目光不是警卫那样的高傲蔑视，更像普通人之间友好的打量，於是他顺从地坐下了。

&ldo;你叫布兰顿?&rdo;

&ldo;是，长官。&rdo;他的态度可不友好，波特很想上来再给他一顿拳头，让他学会什麽才是真正的顺从。麦克说：&ldo;能让我和他单独谈谈吗?&rdo;

&ldo;谈什麽?&rdo;波特奇怪地反问，&ldo;这又不是学校，谈心解决不了问题。&rdo;

&ldo;你们为什麽不去散散步呢，只要给我们几分锺就好。&rdo;

波特还有反对意见，诺兰把他劝走了。&ldo;我们确实需要散步，需要更多的空气，你又何必为一个自甘堕落的小子生气?&rdo;他朝麦克使了个眼色，用胳膊把气呼呼的波特拖出门外。

施暴者离开了，休息室的气氛立刻缓和下来。麦克在布兰顿对面坐下，这个正从少年向青年期过渡的年轻人不解地看著他，然後又开始东张西望，尽量做出一副惹人生气的模样。

&ldo;你还想和人作对多久?&rdo;麦克轻声问，布兰顿惊讶地看他，即使在最需要关怀的年纪也没有人这样好声好气地对他说过话。&ldo;你今年几岁?&rdo;

&ldo;20。&rdo;回答时他几乎有点慌张，生怕答错，然後他开始想这是警卫的另一种伎俩，波特蛮横强硬的手段对他没用，於是另外一个就开始采取怀柔策略。

&ldo;你为什麽会被关进来?&rdo;

布兰顿想好的答案终於有了用武之地，他散漫地回答：&ldo;我替伯骑士送大麻然後收钱，半路上被警察抓住，那家夥把所有罪名都推在我头上。&rdo;

&ldo;你想过为什麽会这麽倒霉吗?&rdo;

&ldo;世上没有好人。&rdo;布兰顿想过了，这就是他的回答。他想接下去兴许该和他谈谈什麽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之类的废话。然而麦克只是问了他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就像是在闲聊，把他当做一个正常人，而不是一只笼子里的动物。他不知不觉说了很多，最後发现自己滔滔不绝。他发表了很多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的感想，对於这个世界的看法，如果不是波特突然破门而入，他们也许会聊到宇宙，谈到古代神话和那些消失的城市。

&ldo;你们谈完了吗?&rdo;波特目光一扫，停留在布兰顿身上，後者似乎能感知他的视线，立刻全身绷紧起来。

&ldo;好了，我们聊了太久。&rdo;麦克站起来看了看时间，并对布兰顿说，&ldo;你可以回去了。&rdo;

&ldo;等等。&rdo;波特拦住他，&ldo;谁说他可以回去?他必须告诉我这些东西从哪来，说不清楚就得在这过夜。&rdo;

&ldo;我能为他求情吗?&rdo;

&ldo;为什麽?&rdo;波特瞪著他，好像在看怪物的眼神，甚至有些责怪，他们本该站在一条线上。

&ldo;我觉得他并非无药可救。&rdo;

&ldo;那也只是你个人的看法。&rdo;

&ldo;来赌一把吗?&rdo;麦克掏出几张纸币，其中一张塞进诺兰放私房钱的口袋说，&ldo;这是佣金，诺兰当裁判。如果他再犯，这些钱都是你的，如果改正就算我的人情。&rdo;

波特开怀而笑，他很喜欢这类赌博，而且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布兰顿被放出去，一脸的疑惑，总觉得哪里有陷阱在等著他落网，麦克对他做了个秘而不宣的表情，好像他们之间有了什麽秘密。布兰顿被送走後，麦克重又回到休息室，这回诺兰和波特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奇怪。他若无其事地在桌边坐下，诺兰说：&ldo;你真怪。&rdo;

&ldo;怎麽说?&rdo;麦克开始享用那杯快要凉掉的咖啡。诺兰说：&ldo;你们在谈冒纳罗亚火山。&rdo;

&ldo;对，最後谈到一点，你们就进来了。&rdo;

&ldo;你知道他是怎麽回事?高中辍学，和混混一起过了三年，私藏毒品贩卖、拒捕、抢劫、盗窃。来这里半年，每个月都能从他的床上翻出毒品，我打赌他连山这个词都可能拼错，你却在和他谈论冒纳罗亚火山和夏威夷岛的形成。&rdo;

&ldo;可他完全能说得上来。他很聪明，他应该找点事情做。&rdo;麦克说，&ldo;没人告诉他可以做什麽，所有人传授他的技能都是错误的。&rdo;

&ldo;这里是监狱。&rdo;波特有点忍无可忍地提醒他。

&ldo;监狱难道不是为了让人洗心革面重获新生的地方?&rdo;

&ldo;童话故事里是的。&rdo;诺兰笑起来，波特也不再板著脸光火，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松弛和融洽，他们都不觉得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通常检查牢房被囚犯们认为是找茬，对警卫而言则是种可有可无的娱乐活动，麦克插手布兰顿的事虽然让波特有些不快，但後来的赌约又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和诺兰都认为这是麦克心血来潮的一个游戏，并且很乐意参与其中。唯一耿耿於怀的是被送回牢房的布兰顿，一整天他都有些魂不守舍，不明白今天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一顿痛揍会变成那样一次奇妙的对话。想想那些话题，谁会和一个囚犯讨论降低大学学费，还有动物保护主义，甚至谈论约翰列侬。他好像感到自己受到了重视，有人很愿意和他畅怀倾谈。布兰顿回到自己的床上，想好好回忆一下说过的每一句话。然後他被一个力大无穷的家夥从床上揪起来扔在地上，危险的室友用脚踩著他的胸口说：&ldo;你又被发现了，你要被发现几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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